他倏地扯唇,眉眼微微上挑,輕挑地笑:“不然讓她自己回去?”
南也康豎了一個大拇指:“兄弟,你一晚上買了倆次票,真牛。”
遊夏荷耳根子一熱,她任由林栖宋拉着往南也康和周甯和面前去,她太過于緊張,四周呼吸一瞬間稀薄起來,讓呼吸急促。
林栖宋走過去拍了拍南也康的肩,埋怨地瞪他一眼,輕哼:“你怎麼才來。”
南也康摸着後腦勺,一笑:“這不是剛才堵車了,抱歉抱歉,不會有下次了。”
林栖宋白了他一眼,雙手抱臂,又哼了一聲:“行吧,不許有下次了。”
他們倆走在一排,手背相碰卻一直沒有簽收,而遊夏荷自然和周甯和走在一排,她手指蜷在袖子裡,飛快的用指尖扣着自己的手背。
這是她第二次挨周甯和這麼近,第一次是十三歲初遇的那年,而距離現在已經過了三四年的時間。
周甯和對這些不感興趣,無聊的玩着手機,遊夏荷用餘光粗略的看了一眼,是再和别人發消息,至于是什麼她不知道,也不喜歡窺探别人的隐私。
途中,他接了一個電話,遊夏荷依稀聽見是一道女聲。
借着看燈的理由,遊夏荷鼓起勇氣側頭,男生好看的眉眼染上了燈光的彩色,他明明近視眼卻很少戴眼鏡,她聽林栖宋說過,覺得戴眼鏡麻煩,幹脆不戴。
祈願樹在燈會出口的那兒,是一顆古樹年份很長,聽說在今年燈會擴建時本來打算将這顆樹砍掉,卻因為年齡很大都沒有舍得,于是幹脆把這顆樹挂上燈,變成一顆祈願樹。
在黑夜籠罩的上空下,在五顔六色的燈會中,這顆樹挂着金色的燈,顯得整顆樹金光燦燦,老遠都能看到這兒。
樹枝上纏繞着一根繩子,下方挂着一排架子,是專門用來挂祈願牌的。
遊夏荷去附近小攤買了一塊祈願牌,在準備拿現金時,眼前出現一個黑色的手機,以及頭頂上方傳來的一句很淡的聲音:“我付就行。”
周甯和買了四塊祈願牌,哪怕遊夏荷知道他隻是順手給自己結賬,心也忍不住跳的很高,今年過年的那點苦悶全部在這一刻淡掉,取而代之的是歡喜。
祈願樹挂着的牌子有很多,基本上是學業事業感情,遊夏荷不知道寫什麼,拿着送的筆杵着沒動,她悄悄擡眼看了下周甯和。
他也沒有動筆,眉眼斂下盯着那塊木牌,指尖摩挲着有些平滑的表面。
遊夏荷又想起那天聽到周甯和與那個小朋友的談話。
她擡筆,在祈願牌上一筆一畫寫下——
我想去京城看一場雪。
去看一下他所說的下得漂亮的雪是什麼樣的。
從聽見他那句話後,她很多時候都會忍不住想,京城下雪時他可能會在雪上踩着,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也可能會把雪捏成團打雪仗,甚至會和朋友一起堆雪人。
盛南四面環山,冷空氣被隔絕在山外,導緻盛南很少下雪,有幾回都隻短暫的下了半個小時,都融在雨裡變成雨夾雪。
他喜歡雪,而盛南今年卻不下雪。
遊夏荷莫名覺得他待在盛南這座小城有點委屈了他。
她以前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她也沒有去過大城市,出生後一直生活在鎮上,到了小升初考到城裡時曲湘如才帶着她搬到這裡。
從那以後一直待在盛南裡,沒有去過其他城市。
遊夏荷的心沉下,心裡升起一種想法——想讓他早點回京城。
這樣就不用委屈他了。
那種小城和大都市在她心裡對比着,心裡漾起一陣難受,心髒就像被一根隐形的線勒緊,難受的她無法呼吸。
遊夏荷又慶幸起來,幸好周奶奶在這裡,這樣他過年就不是孤單一人。
如果他一個人在盛南,就算他表面依舊是那種無所謂的态度,但外面四處鬧鬧嚷嚷,他孤身一人在離家幾千公裡的地方,不得多孤單。
遊夏荷墊腳打算把祈願牌挂上去,卻怎麼也差一點,在她洩氣時,手裡一空,後面傳來熟悉又陌生的冷淡聲音:“我來。”
她的手在空中僵住,怔怔地擡眸看着一個手腕映入眼簾,将祈願牌挂上去。
在這一刻後,她好像明白了為什麼哪怕周甯和渣男名聲在外卻依舊有不少女生前仆後繼。
因為他真的很好,壞隻是浮現于表面,其實内地好到純粹。
明明自己和他隻是一個陌生人,每次幫她忙時本可以視而不見,卻還是幫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