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半起飛,淩晨一點四十下飛機。
沒有什麼睡意,遊暗也不想吃東西,就這麼幹坐着直到落地。
他的座位是和虞照挨一起的,跟楊子越告完别之後,遊暗就和虞衡一起去了他們來Y市旅遊下榻的酒店。
除了虞衡和虞照父子,一起出行的還有三個人,遊暗一一跟他們打過招呼。
虞照的媽媽笑意盈盈地拉過他的手,一臉慈愛,跟看自己的孩子沒什麼區别。
“我以後就叫你小遊吧,感覺叫全名太生疏了,我是小照的媽媽,我叫劉佳斯,你怎麼叫我都可以。”
“這個是小照的姐姐虞卿,這個是吳恒,他們兩從小就認識,剛結婚沒多久。”
雖然遊暗對于這種人多的場合有點招架不住,不太自在,但是于情于理都應該表現得禮貌。
至少接下來的兩年都要朝夕相處。
“以後要麻煩大家了,我叫遊暗,怎麼叫我都可以。”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遊暗覺得虞照一家人都很熱情。
但是不适合用于現在的虞照身上。
對于他的加入,虞照不像之前表現得那樣迫切,隻是跟着微微點點頭就垂着眼睛玩自己的手機了。
手指翻飛,不知道跟誰再聊。
遊暗覺得,他可能有點生氣。
算了,換位思考,如果三番兩次熱臉貼冷屁股的人是自己,遊暗也會有點怨言。
但是,剛下飛機揉着自己左半邊酸痛肩膀的遊暗想,這不是三個小時的行程兩個半小時都把自己當免費人形靠枕的理由。
來日方長,後面再找機會彌補吧。
A市機場即使是到了淩晨人流量也大的可怕,遊暗沒有拿多少東西,全身家當都裝在自己随身背的背包裡了。
他最後還是要回去的。
走在人群最末尾,四周嘈雜喧鬧,趁着在路邊等車的間隙,遊暗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座他從未涉足過的城市。
冰冷、陌生,沒有随處可見的青山綠水,也沒有讓人心安的寥寥煙火氣。
“遊暗?”
低沉的男聲适時地将遊暗即将越飛越遠的思緒拉回來。
“在想什麼?車到了,走吧。”
開過來的車足夠大,他們一行人坐綽綽有餘。虞衡坐在了副駕駛,遊暗圖清淨,本想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不料在經過他前面一排的虞照時,被人一把拽着手腕挨着坐下了。
知道虞照四肢發達,但是直接把他手腕捏紅遊暗還是有點驚訝。
看來個子也沒白長。
擡頭看着遊暗,虞照拍拍身側空置的座位,“就坐這呗。”
放下背包,遊暗沒再固執地往後走,輕聲嗯了一聲。
位置不靠窗,遊暗看不了街景,隻好仰頭靠着座墊閉眼假寐。
知道遊暗沒睡着,虞照一遍低頭打字回複響個不停的群消息和路津的私信,一邊問出了他從昨天開始就好奇的問題。
“你最後怎麼又改變想法了?”
遊暗顧左右而言他,少見地笑了笑:“你不生氣了?”
挑選了一個已讀亂回的表情包,把手機調到靜音,虞照聞言也完全放松下來。
沒戳穿拙劣的轉移話題的目的,虞照按滅手機屏幕。
車裡沒開頂燈,道路兩旁明明滅滅、五顔六色的燈光透過車窗照在遊暗臉上,虞照心跳沒來由地停掉一拍。
人都是視覺動物,虞照得承認。
感受着明顯以非正常頻率跳動的心髒,虞照突然生了點逗弄的心思。
“如果我說我還生氣怎麼辦?你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消氣嗎?”
遊暗原本活絡的腦筋短暫地掉線了一瞬,沒有理會虞照話裡話外明顯的調笑,認真思考了幾秒,做出結論。
“都可以,看你。”
“行。”虞照點點頭,十分坦誠地接受了根本站不住腳的“欠賬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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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稍微有點堵車,到時已經快四點。
虞卿和吳恒已經結婚,早已不在家住,途中還繞了路把他們兩人送回家。
這個時候遊暗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一絲長途跋涉的疲憊。
虞照家住的是四層獨棟别墅,環境很好,設施一應俱全,家裡大大小小的房間不少。
進門先換好拖鞋,把背包放在客廳的沙發上,遊暗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看了眼客廳牆壁正中間的鐘表,劉佳斯也不得不說一句時間有點太晚了。
于是跟着也打了個哈欠,“小遊,今天有點晚了,阿姨得明天早上才來,房間都挺亂的沒有打理,要不你今晚跟小照湊活湊活。”
遊暗自認自己的冰塊臉表情管理一直都很好,但是在聽見這個不算提議的提議的時候,遊暗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出現了裂縫。
捕捉到遊暗臉上一閃而過的尴尬和無措,劉佳斯貼心地給出下文,盡力消除遊暗的顧慮。
“沒事的,小照那個卧室房間可大了,你在上面怎麼打滾都沒問題,兩個人肯定能睡下。”
遊暗在心裡苦笑,阿姨,這根本不是一張床能不能睡下兩個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