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後的小測在兩天後按時到來。
虞照還是和以前一樣,帶隻筆就輕裝上陣了。
考場是年級上統一安排的,按照成績來排,王琪記和闫淼常年穩坐第一考場,陳爍在中間的位置,虞照和路津兩個難兄難弟每次直接往倒數兩個考場走。
遊暗因為剛來,直接按照學籍号,和陳爍排在了一個考場。
可以說,兩天的考試考了多久,虞照就持續地睡了多久。
他每次考試都非常簡單省時,十分懂得取舍,語文努力填滿,英語采用概率論的方式随機挑選,其他的就能寫多少寫多少,不交白卷是他媽給他定的底線。
最後考完的結果就是差點把脖子睡落枕。
一隻筆的墨水甚至沒有用完五分之一。
書怎麼搬回去的就怎麼搬回來,費勁把東西整回原位,學校充分利用每一分鐘,馬不停蹄地開始上課。
高二下個學期已經過了一半,為了給高三複習預留出足夠多的時間,不管是學校還是老師都在争分奪秒,争取趕緊上完新課。
于是讓人昏昏欲睡的物理課開始了。
不知道學校出的考題是什麼水平,遊暗考完的感受就是,還在他的範圍之内,除了壓軸題以外,其餘的都能比較順利地寫完,有些甚至能想出不同的解法。
物理老師是個頭發稀疏的中年男人,矮塌的鼻梁上挂着厚厚的玻璃鏡片,皮膚帶點黝黑。
虞照對于這些課的想法真真是有心無力,聽不懂一點。
但是他也沒什麼心理壓力,反正他爸媽也知道他的水平,要求就是不墊底,倒是她姐讀書的時候成績很好,每次見到他都絮絮叨叨地讓他盡量多學一點。
眼皮又開始不受控制地上下打架,虞照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遵從自己的本能。
畢竟坐那考試也挺累的。
從課桌裡拿出教材,遊暗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物理老師小巧娟秀的字迹,卷起有點恪手的頁邊,翻到了第五章。
教學進度都是差不多的,之前的老師也是講到這裡。
A市不同于Y市,即使到了5月,天氣依然有點悶熱,坐久了手心也會微微粘膩發汗。
為了不讓學生們在課上夢周公,教室裡的窗戶上課時間一般都是完全敞開的。
一陣不大的帶點悶熱氣流的風吹過,遊暗坐在靠窗的位置,感覺困意稍微遠去了一點。
但旁邊的虞照顯然不是。
老師轉身闆書的間隙,遊暗停下做筆記的手,偏頭看見虞照安靜的睡顔。
第一次見面時淺棕色的短發過了半月有餘又稍稍褪去一點顔色,襯得虞照比平時白了半分。
黑框眼鏡被虞照随意取下抓在手裡,也許是動作太着急,遊暗傾身湊近了一點,發現原本潔白如新的鏡面上邊邊角角都沾上了殘缺的指紋。
睡着的人眼睫輕輕翕動,遊暗有些跑神,想,他可以和虞照試着做朋友。
沒有練成一心二用功力的遊暗在再次擡頭望向黑闆的時候才驚覺物理老師已經走下講台往他們這邊走過來了。
沒有被抓包走神的心虛,相反,遊暗覺得這對他來說也是不同的體驗。
在特教學校的時候,因為有很多突發情況,所以這種學生上課走神之類的小事完全不會被老師看在眼裡。
但是,出于同桌以及同住一個屋檐下的情誼,遊暗覺得叫醒虞照還是很有必要的。
教室不算大,物理老師面色如常,甚至臉上還帶了點笑意。
遊暗把它解讀為,馬上有人要遭殃的提示。
迅速把胳膊撤下課桌,因為放得太久,手肘處已經隐隐約約有了一道印子。
輕扯了下和他同款不同色相同面料的短袖下擺,老師越走越近,虞照絲毫沒反應。
稍微用點力拍了幾下虞照微微發熱的後背,這回有反應了,遊暗看見虞照面向他側臉的嘴唇蠕動了幾下,呢喃了什麼。
還有兩步路就走到他們面前了,遊暗手指微動,握拳,把掌心粘膩的汗甩幹一點。
不動聲色地把身體往右邊移了點好方便自己動作,遊暗盯着物理老師似笑非笑的臉,感受到自己的手已經碰到虞照硬質面料的牛仔褲。
即使隔了一層布料,皮膚的溫度和柔軟的觸感依然準确無誤地傳了過來。
遊暗沒使多大力氣,低下頭的瞬間,指尖的熱度讓他覺得今天還是太熱了一些。
在睡夢中追捕不知名蒙面殺手的虞照突然被左邊大腿的刺痛感紮了一下,一臉茫然地睜開眼。
“睡醒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打着哈欠和一臉“慈愛”看着他的物理老師對視上,虞照自覺理虧,尴尬地笑笑,拿上試卷就站準備在教室後面醒瞌睡。
“不好意思老師,我去後面站一會兒。”
對于虞照慣犯一樣的操作,物理老師看起來早已習慣,隻是稍微敲打了兩句。
轉身的瞬間注意到虞照寫得滿滿當當的試卷,物理老師臉上頓時表現出毫不掩飾的驚訝。
抽出試卷,物理老師仔細看了看,答案竟然都是正确的,甚至最後一道題最後一小問的解法比他準備講的還要簡潔明了。
這當然不可能是虞照寫的。
“你這試卷誰幫你寫的?還是你上網用搜題軟件搜的?”
物理老師直接開門見山詢問。
虞照揉着酸痛脖頸的動作一頓,腦子裡還在思考剛剛拿那一下是不是遊暗掐的。
“……我随便搜的。”
“哦,那你等會兒好好聽。”
小插曲就被這麼輕飄飄地揭過去了。
遊暗重新集中注意力開始認真聽課,沒過幾分鐘安生日子就感覺到有人輕輕戳了戳他的後背。
“遊暗,把手機拿給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