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暗一愣，暗恨自己的疏忽，一陣混亂，不用看就知道衣服有多髒。

“太黑了，不小心蹭到牆上了。”

虞照立馬點頭，生怕王琪記不相信，“這到處都是灰，我們又沒手機，可能是不小心蹭到了……”

看兩人緊張的樣子，王琪記敏銳地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緩慢點頭，像是相信了這個說辭，卻又在虞照松口氣的時候殺了個回馬槍：“那你兩怎麼背上也都髒了？而且……手機還剛好掉在了一個地方？你們倆剛有在四樓嗎？”

路津也逐漸琢磨出一點不對勁，聽見王琪記這麼問，也用審視懷疑的目光盯着虞照和遊暗，“奇迹說得對啊！我剛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手機分明在四樓響了！你們倆到底幹嘛去了？”

學習好的都這麼難糊弄嗎？虞照低頭罵罵咧咧，在心裡默默給王琪記記上一筆。

在氣氛冷卻尴尬，有什麼念頭呼之欲出的時候，劉佳斯女士的電話救了虞照和遊暗一命。

屏幕僅亮了一瞬就被虞照接通，大意就是時間很晚了，怎麼還沒見兩人回家。

挂了電話，虞照自動掠過剛才的話題，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困了，這地方也沒啥，就是個噱頭，走吧，各回各家了。”

陳爍一直處于狀況外，覺得王琪記想太多了，加之這地方看着就陰暗，他隻想馬上回家睡覺。

“哎喲，我說奇迹你叽裡咕噜說什麼五五六六的，我看虞照他倆很正常啊，這鬼地方這麼黑，這蹭蹭那碰碰，衣服自然就髒了呗！”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還指指自己和王琪記被弄髒的衣袖，“你看看，你衣服不也髒了？走吧走吧，還是回了，明兒還得上課呢！”

三言兩語地，王琪記即使還是覺得别扭另有隐情，但沒有再揪着這個話題不放。

幾個人走成一串，舉着電量快要耗盡的手機走到路口處，分别打了幾輛車回家了。

一直到坐進車裡，遊暗都沒有和虞照再說話，司機心情像是不錯，哼着歌，按照車載導航的提示慢悠悠開着。

車窗外的景色一點點模糊倒退，遊暗靠在車後座上，回想起來到A市後，這不長不短的時間裡發生的所有事，想到上一次這麼看景色是剛落地的時候，那個時候還在猶豫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堅決認為這隻是一個停靠點，他不會一直待在這裡。

可是現在，今天過後，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随意放置在皮質靠椅上的右手傳來酥麻的觸感，有人試探着握住他的食指，時間靜止，看主人沒有拒絕，于是，兩隻手，漸漸十指相扣。

接連的喜悅沖擊已經讓虞照找不着北，嘴角的笑容都壓不住，司機師傅從後視鏡裡不經意瞟見，也被感染地笑得更加開懷：“嘿！小夥子什麼事兒笑得這麼開心啊？分享分享！”

被握住的手貼得更加嚴絲合縫，遊暗餘光瞥見虞照隻是一味搖頭。

十幾分鐘的路程很快就到了下車地點，虞照在離家還有一公裡左右的樣子讓司機停了車，選擇和遊暗走路回去。

松開手後，遊暗隻抓住了一陣風。

别墅區這個點兒外面都沒什麼人晃悠，隻有路燈、影子和星空作伴。

遊暗和虞照并排走在路上，心照不宣地享受這難得的獨處一刻。

路燈間隔很密集，往前看見路就看見兩個挨得很近的影子，一個罩着另一個。

手背挨着手背，明明是炎熱的夏夜，遊暗卻覺得這是在有靜電的冬季。虞照今晚都被搞得心神不甯，好似在做夢一樣。

兜裡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遊暗驟然停在原地，轉頭警惕地朝他們身後靜靜看了幾秒。

虞照看遊暗突然緊張的樣子有點疑惑，也順着遊暗的目光看過去，但空蕩的小路一覽無餘，除了小路兩旁的綠植，什麼都沒有。

“怎麼了？”虞照問依然站在原地望着某處虛空的遊暗。

我太敏感了嗎？

“沒什麼，應該是我看錯了。”

遊暗搖搖頭，低頭劃開手機，是楊子越的消息。

來到A市後，遊暗和楊子越的聯系沒有之前在Y市那麼密切，之前兩家都住在同一個小鎮上，每天都見面，消息發得自然少。

現在聯系雖然少，但從小到大的情誼不會變。

【子越】：最近怎麼樣啊？過得開心嗎？嘿嘿！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放暑假的時候我媽會來A市辦點事，到時候我來找你玩！不對，是你帶我玩！

笑容漸漸爬上眼角，遊暗先回了個“期待”的表情包，然後又回了好。

虞照側頭看着比平時柔和許多的遊暗，心裡有點吃味，斜眼看了眼遊暗的手機屏幕，卻一無所獲。

“……你在跟誰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