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回來的戒斷反應一定是最明顯的,虞照已經很努力地和困意抗衡,讓自己集中精力聽生物老師講遺傳概率,但是上節語文課催眠太厲害,虞照真的抵不過。
手裡還握着黑筆,遊暗餘光瞥見虞照腦袋一點一點地,和桌上的試卷玩欲拒還迎,講台上生物老師正在講遺傳,遊暗覺得,概率學在虞照身上可能是不存在了。
伸手揪了下虞照的手背,打瞌睡的人痛得吸口涼氣,猛然驚醒,潔白的試卷除了圈圈點點的鬼畫桃符,還多了條橫跨整張試卷的蜿蜒的黑線。
合上筆帽,遊暗轉頭用食指點了點虞照的試卷,話語間不難聽出帶了點責備,“你這記的是什麼自己能認出來嗎?不想考大學了?”
已經顧不得手背的疼痛,虞照腦子還懵着,但是看遊暗是真的生氣了,連忙小聲道歉。
袖口處的布料被人來回拉扯,虞照道歉的語氣比以往任何一次擔保都誠懇,甚至還舉起三根手指,“我錯了,遊暗你别生氣,我認真聽。”
想起自己前兩天才說過的話,虞照心裡又着急又懊惱,以前上課的慣性鍛煉出來了,稍微聽不懂就走神,一走神就回不來了。
遊暗眼睛盯着黑闆,對虞照的話沒什麼大的反應,果蠅幾代雜交在腦子裡頭腦風暴,低頭在草稿紙上算概率的時候突然從旁邊飛過來一張字條。
在自己視線範圍内,遊暗想刻意忽略都不行----“哥,我錯了,我再在課堂上睡覺我就是狗,你監督我,再有下次你就罰我,什麼都行。”
真是稀奇,虞照竟然叫自己哥,雖然按年齡,自己确實是比虞照大将近一歲,但總覺得怪怪的。
1/16,答案選C。遊暗把字條握在自己手裡又展開,下意識轉了兩下筆,身旁的視線一直沒有移開,唰唰兩下,寫好回複,準備遞回去的時候,虞照突然湊近,就着遊暗的手複述:“好,下不為例。”
堅持聽完剩下半節課并誇下海口的虞照為了不食言并且不接受遊暗的懲罰,抓緊課間十分鐘最後再睡一睡。
“下課了可以睡吧?不行了,真頂不住了。”
遊暗也明白這不是說不睡就可以不睡的,上課虞照能聽一聽他就謝天謝地了,所幸也不管他下課幹嘛了。
拿出上午最後一節課的數學教材,遊暗還在整理上節課的生物筆記,闫淼突然拿着試卷過來了。
想走到遊暗旁邊去卻被虞照擋着,左右為難的時候路津十分有眼力見地拿着杯子去前邊接水了。
“來,班長,你坐我這兒吧,虞照睡得跟頭豬一樣,你弄不醒他的。”
被惡意叫做豬的人默默在黑暗裡睜開眼睛,捏緊拳頭。
闫淼在自己斜前方坐下了,遊暗說先等一下,他收拾一下桌子。虞照不僅睡姿欠佳,晚上睡覺非得把手放自己身上,自己的各種東西也毫無邊界感放在遊暗的桌子上,什麼試卷課本筆手表通通都是,不知道以為遊暗的桌子被虞照征為己用了。
幹坐着看别人收拾也不合适,闫淼把試卷放自己腿上,左手捏着紅筆,右手幫着遊暗把屬于虞照的東西物歸原主。
結果闫淼才剛拿起一支筆還沒放回去就被遊暗重新拿回自己手裡,遊暗一邊把虞照的所有東西攏在自己空閑的另一側,一邊客氣又疏離地跟闫淼解釋:“沒關系,你給我就行,他不喜歡别人碰他東西。”
一個簡單的代稱,遊暗自然的動作,讓闫淼愣在原地無話可說。
騰出一小片空間後遊暗才接過闫淼的試卷,看了眼闫淼已經圈起來做好标記的題目,“這個嗎?這個講起來有點麻煩,時間不太夠,我直接給你簡單寫一下解題思路你看可以嗎?”
虞照一動不動,看樣子是睡得非常投入,闫淼反應過來,想說可以講一講嗎,但是轉頭一看遊暗已經用鉛筆在自己的試卷寫解題過程了,于是隻好點頭說可以。
“遊暗,你可以用簽字筆寫的,鉛筆寫的有點淺。”
其實是不想花掉……
思路清晰再加上寫字速度快,沒兩分鐘遊暗就寫完了,簡單檢查了一遍沒什麼問題,遊暗把試卷還給闫淼,“用鉛筆寫你後面可以擦掉,空地太少,圓珠筆寫耽誤你後面複習。”
讓人挑不出錯處的一句話,闫淼小聲說了句謝謝,伸手接過試卷,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
糾結的表情一眼被看穿,遊暗投去疑惑的眼神,問面前這個腼腆優秀卻又在自己剛來到學校給予自己頗多幫助的女生還有什麼事兒嗎。
“啊,沒什麼,我就是想問,研學你打算去嗎?其實還是挺好玩的,你可以參加一下,班裡好多同學都已經報名了……”
十分鐘休息時間已經走過一半,遊暗看了眼自己的電子表,伸手把虞照頭上的帽子摘掉,催促人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