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以期看出來席嫒在發呆,也自己想了一下,覺得還是沒找到營業的正常狀态,有點……刻意。
哎呀,好煩。
楚以期這兩年除了性格不太一樣,其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變化——變得特别擅長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比如席嫒回過神,說了句“那就怪落姐好了”摸索着抽懲罰了,她卻還是注意不在眼前,周圍的吵鬧有些遠,她逐漸聽見另一種聲音。
那個聲音她其實很熟悉,是在很久以前,在她離開之前經常會有的。
并不來自于别處,來自于楚以期自己的腦海裡。
一種聲音幽幽地說:“自己的事情都沒解決好,為什麼要把那麼好的一個人拉進來呢?”
說:“你就是應該離開,離她遠一點!”
另一個聲音要稍微明媚些,但也要微弱得多:“她不會被我影響的……”
耳中的聲音有些雜,楚以期突然有些發暈,就在她幾乎要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突然複發了的時候,突然聽見席嫒說:“這個是誰寫的,站出來接受一下誇獎。”
楚以期眨了眨眼,突然回過神來,也就是這時候她才突然意識到剛剛聽到的一段話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自己的掙紮了。
楚以期傾身去看席嫒抽到的紙條:模仿一段動畫片配音,片段由彈幕随機抽選。
“還沒抽到呢你就誇了?”孟一珂含着笑說。
楚以期默默冒了聲音:“我寫的。”
席嫒:“……”
孟一珂:“……”
席嫒沉默片刻,說:“那……那就這個吧,美羊羊。”
“好好好。”
席嫒眼神一轉,說:“那我想要搭檔不過分吧?”
聶垂影樂得看席嫒禍害别人——主要是楚以期,所以立刻就同意了:“一點也不!”
不出意外,席嫒緩緩地把視線挪向楚以期:“楚老師,賞個臉?”
楚以期明明就覺得不出所料,但還是不由自主抿直了嘴角,她盯着席嫒,最後說:“有一種,自己寫的懲罰自己做的無力感。”
[我就知道哈哈哈又是期期]
[看我們期期這一臉的不出所料是怎麼回事啊,席嫒你反省一下吧]
[席嫒:那咋了]
[期期:疑似失去所有力氣和手段……]
不管怎麼說吧,最後楚以期還是和席嫒一起,完成了一段三十秒的片段。
全程兩個人都盯着屏幕,根本沒有眼神交流。
楚以期是忙着盯下一句詞,席嫒是純粹看楚以期就想笑——也許是一種看乖學生被拖下水,看熟人手忙腳亂的戲劇感。
就這麼鬧了一陣子,早上的直播結束了,幾個人看看對方,時雲杉和聶垂影堪稱是心有靈犀,幾乎是同一時間,盯着彼此,說:“要不……再去眯一會兒?”
這話就說到幾個人心坎裡了,得到了一緻同意,孟一珂說:“那行,落姐剛跟我說過個小半個小時才回來。”
席嫒慢慢悠悠上樓,床頭的藥瓶很是顯眼,席嫒關了門,靠在衣櫃邊看了好一會兒,最後無聲地笑了笑。
說不清是在笑某個擰巴得要死的人,還是純粹有些開心。
擦了點藥,席嫒就去飄窗上坐着,在一堆毛茸茸裡,刷新了一下微博。
席嫒看見了一個很熟悉的片段——來自某個綜藝。
其實她記不清名字了,不過那是For 8出道的綜藝。
都已經是四五年前了啊。
其實有的時候席嫒很感謝自己選擇當演員了,至少養成了一個她連學生時代都沒養成的習慣——很快地,在任何可以的地方睡着。
甚至席嫒沒來得及關手機。
屏幕上的片段,是席嫒和楚以期第一次碰面。
*
過了一輪海選,剩下來坐在迎新會上的人隻有四十個。
按理來說,第一次見面,就是該有自我介紹,不過這個自我介紹……是最初報名的時候的視頻。
當然了,每兩段之間會有一段空白。
所以當視頻封面變成席嫒時,角落一對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姐妹竊竊私語。
“不是,怎麼有人還能自帶alpha濾鏡的啊,快看!”
旁邊的人順着“悄悄摸摸”看過去,又去尋找當事人,好巧不巧看見了正看過來的席嫒。
相比于被抓包之後躲閃的視線,席嫒倒是很自然,她揚了揚唇角,悄悄擡手揮了揮。
周清兮和周揚兮雙雙愣住,然後笑着比心回應。
但是揚兮還在嘀嘀咕咕:“她跟我打招呼我有一種,看到教授或者老闆的感覺你知道嗎?”
清兮:“……”
倒黴孩子你真是被乖乖omega腌入味了。
頓了一下,周清兮說:“我想起來了,她是去年那個什麼電影節最佳新人!”
“啊啊我知道,她那個舉酒杯真的殺我。”
真正的預備役老闆席嫒沒說什麼,隻是轉頭跟旁邊的人搭了句話。
——現在看起來其實很巧,旁邊這個人就是時雲杉。
房間一端,視頻開始播放。
席嫒慢慢悠悠欣賞了一下自己搬個話筒換個地方就能作為演講開始的自我介紹。不過她一直覺得跟不認識的人一起看自己的演出視頻和以前演的電影真的很尴尬——她還是八風不動地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