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垂影放心地收好了手機,完全不知道自己微信第一行的名字已經從“西北第一營養級”變成了“亞寒帶針葉林優勢種”。
也不知道時雲杉改的備注高明在哪裡。
時雲杉改完就接上了聶垂影的話:“其實無形的手是政府啦。”
“……”
聶垂影的梗斷掉,憋了半天,說:“請政治科代表離開。”
喻念汐:“請家裡從商的人少管專業的事。”
席嫒明明什麼也沒有做,但是也被劃進了攻擊範圍,隻好和時雲杉一條戰線:“請上課開小差的理科生不準說認真聽課的。”
“琳娜姐——”喻念汐轉移炮火,“我現在就要猜席嫒是兇手!”
琳娜笑了一聲,說:“不要着急,會有驚喜呢。”
“好了,那麼現在請各位去尋找遺失的一部分自己吧。”
“好的呢。”
“不可以提示别人哦。”
孟一珂話外有話:“可以幹擾别人嗎?”
琳娜當然很樂意看這種劇情走向,最好全員惡人。
席嫒站在邊上,笑了一聲,察覺到了一道視線,于是擡起眼看向楚以期:“放心,楚老師。我不是這種惡毒的人的。”
“誰知道呢。”楚以期不置可否,尤其不相信席嫒會是這種安安靜靜不搞事的人。
席嫒這人,向來熱鬧,又格外擅長搞些熱鬧的事。
楚以期和席嫒相熟後就總是一起去她們好朋友的聚會,一開始沒覺得有什麼,直到她出國之後,還是和娜蒂娅她們交情頗深,才突然了解到,她們這一群人最開始都不算很鬧騰的,但是有席嫒在的場合就是很吵,總是會時不時有點驚喜,或者說驚吓。
她不止一次懷疑過,席嫒其實是有意要把楚以期帶進她的圈子裡,是毫無保留的交付全部也好,是純粹想把這份熱鬧帶給楚以期也罷,都不重要。
而在楚以期剛剛出國的時候,娜蒂娅喊她聚會她是不怎麼去的,娜蒂娅就靠在門邊,很不經意地提:“相信我,相信我們玩了這麼多年的經驗啦。”
于是楚以期半信半疑和娜蒂娅一起出去,去爬了半天的山,然後在山頂打了一下午的台球,而後看見一場很漂亮的日落。
她的台球其實說起來還是席嫒教的吧。她第一次去席嫒在蘭榭的别墅時,問席嫒:“地下室主要是什麼呀?”
席嫒遞了一顆車厘子給楚以期,說:“下邊整層幹什麼都不合适,所以搞了一堆器材,台球?乒乓球?保齡?”
“你都會啊?”楚以期不是很相信。
席嫒特别得意,但是又試圖壓制:“當然了,不然我浪費錢幹什麼?”
“哎,席嫒。”
“怎麼啦?”
“想學台球,之前一直沒時間。”
“好呀,吃完飯去?”
隔着袖子,手腕上傳來一陣溫熱,一時有些恍惚,像是分不清那是當時席嫒覆上她手而後打出那一杆,還是現實的席嫒願意牽上她的手。
楚以期下意識縮手,席嫒撚了撚指尖,若無其事地說:“再發呆的話你隻好變成最後一個人了。”
席嫒走到院子裡,漫無目的地找,但又不能說她找得不上心吧,因為她甚至沒有放過一片藍雪花。
攝像的人都不樂意跟着去踩那片可憐的草。
甯檸便舉着相機在不遠處,看席嫒停了好久,忍不住問:“席老師有什麼發現嗎?”
“有啊有呀。”
“什麼呀?”
席嫒沒有讓這一點希望留存太久,她道:“發現了一隻偷懶的瓢蟲。”席媛退出來一點,問她,“你要看看嗎?我可以幫你拿一下相機。”
甯檸一愣,然後也跟席媛開玩笑:“這邊建議請席老師拿出一塊闆磚,可以放大拍照。”
“記得鏡頭得剪掉哦。”
“不一定哦。”
“那我跟你絕交。”
席媛蹲在一邊拍照,對光,調焦,慢條斯理地,甯檸笑着說:“怎麼辦呢,意思是當紅女藝人綜藝耍大牌,别人完成任務她在玩手機。”
“甯檸你真該去玩營銷号。”
“攝影擋住了我的發财夢啊。”
甯檸找了個很好的角度給席嫒拍特寫。
楚以期隔着好遠,覺得有些好笑,但是這種事發生在席嫒身上又格外合理。
楚以期并不知道自己的東西是誰藏的,甚至不覺得又少了點什麼,于是漫無目的地閑逛,總覺得自己藏的咖啡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但是看見席嫒慢慢悠悠,又有些不确定起來。于是楚以期一邊看席嫒拍瓢蟲,一邊給自己安排好了理由:席嫒這種品咖啡品酒像打卡上班的習慣,自己知道得一清二楚,藏了咖啡去酒櫃挑釁,似乎真的很有嘲諷意味。
這麼一想,楚以期覺得自己真的很有天賦——坑了别人還要落井下石的天賦。
席嫒轉悠半天,沒有發現自己的咖啡,倒是看見了孟一珂的東西,席嫒擡起頭來張望,發現孟一珂要往這邊來,趕緊蹲下去,借着一堆小灌木遮掩,還不忘招呼甯檸趕緊蹲下,不要暴露了。
甯檸很想笑,但死死咬着下唇,免得自己拍到最後糊得不行。
席嫒一路鴨子步,挪得還飛快,把孟一珂的東西藏在了孟一珂已經去過的地方。
甯檸把支架立好,終于有機會開始笑了。
席嫒小聲講:“哎呀我真是一個很惡毒的人,怎麼就沒人找我演惡毒女配呢?”
“您會接嗎?”
席嫒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含含混混,蒙混過關:“誰知道呢。”
其實很大概率沒機會了,她現在手上還有一個微電影,還在籌備階段,估計團綜一玩就是無縫接上,再往後……也就沒什麼時間了。
楚以期像是帶着什麼外挂,總是可以捕捉到席嫒的動靜,又一次不動聲色地觀察了席嫒的一次作案,看了一下配色——一看就讓人想到夏天的藍色,一看就是孟一珂的。
昨天讓楚以期去藏東西的時候,琳娜就已經告訴她,這些盒子是按照各自的應援色排的。
沒等楚以期要開始幸災樂禍,就看見席嫒又停滞好久,最後從一堆落葉裡,抱出一個粉色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