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法院高高的台階走下來,商亦還在回想。
艾大老闆到最後依舊不死心,準備了一大堆資料,試圖還艾楛清白。
但是一切都抵不過一句艾楛的“我認罪”。
商亦還記得,艾楛說這句話時,盯着自己看得眼睛。
很模糊。
情緒藏得很深。
商亦不敢探究,移開了視線。
之後發生了什麼,他已經想不起來了。
現在,他的腦海裡全是艾楛的眼神。
越是不敢看,越是記得深。
商亦任由自己給這個眼神加工。
他好像在怪自己,又像是舍不得,又像是遺憾後悔。
商亦知道自己的這個要求很為難人。
現在,艾楛後悔也來不及了。
商亦呆呆地走在廣場上,木讷地前行。
周家的人早上來了,被他讓艾大老闆的人趕走了。
他隻有一個人。
艾家一行人在艾大老闆的帶領下,朝商亦走了過來。
“商亦,商亦。”
叫了兩聲,商亦才從自己的情緒裡出來。
“你走錯方向了。”
商亦擡頭望去,自己再朝着目前的方向走,要撞上牆了。
“謝謝。”
商亦努力擠出笑容,卻一點都不好看。
明明以前在鏡頭底下輕而易舉就能擺出的表情,現在卻好像艱難極了。
艾大老闆不忍再看,擺擺手,說:“你回去路上當心,我們先走了。”
李文跟在人群中,也說:“嫂子,要是有什麼事,記得找我。”
他和其他人不一樣,知道更多商亦和艾楛兩個人私底下的事,在這件事上,對這兩人隻有一個評價:絕配的瘋子。
商亦笑笑說:“不用,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李文還想徹艾楛作為幌子,想說這是艾楛交代的。
可是商亦先一步說:“放心,艾楛肯定不希望有第二個人替他照顧我。”
李文撇撇嘴,不說話了,被身邊的艾棘拉走。
艾棘對商亦自然是沒好印象的。
方方面面。
他和艾氏科技大大部分人一樣,把商亦視為紅顔禍水,埋怨商亦把艾氏害成這副樣子。
商亦不在乎這些,走向自己的車子。
然而,打開車門的時候,突然有人走了過來。
是周宴。
周宴上前,就把商亦抱在懷裡,問:“你真的不要我們了嗎?你甚至都不要你媽媽了嗎?”
商亦從懷裡掙脫出來。
眼前的周宴,不遠處的母親和繼父,都在看他。
商亦想了想說,“我欠你們的還清了。”
說完,便要上車。
周宴着急地拉住商亦的手,說,“我,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做,其實你可以完全不管的。”
商亦甩開周宴的手,想說的話很多,開口了,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這時,另一邊又竄出來一個人,是白琛銘。
白琛銘上來就對着周宴一個拳頭,接着想把周宴按倒,周宴本能地還擊。
白琛銘邊打邊說,“你沒聽見嗎?商亦都說跟你沒關系了,還拉着人不放!”
周宴反駁:“這件事跟你有什麼關系,你出什麼頭?”
周宴的這句話戳到白琛銘的痛楚。
就是這件事,讓他看清,自己在商亦那裡什麼都不是。
他再怎麼折騰,商亦眼裡都隻會有艾楛。
而自己就像是和他不再一個世界。
白琛銘打得更用力了,“那也比你個啥都不行隻會從他身上索取的廢物強!”
兩人的動作過于激烈,商亦都不敢上前勸架。
法院門口又人來人往的,很快就圍滿了人。
有人舉起手機,有人好像認出來了商亦,開始議論。
商亦看着這兩人不合時宜的鬥争,冷臉進了自己的車,讓他們對着空氣打去。
商亦一走,周家父母趕忙上前拉架。
拉開了之後,也沒什麼好說的,走了。
白琛銘環視一周,看向商亦。
商亦在車裡注意到白琛銘的視線,轉過頭,不去看他。
白琛銘自讨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