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她不就是喜歡染清塵嗎。

隻是兩人之間的仇恨，已經蓋過那強大的愛意。

染清塵對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牽動她的心動，恨也一樣。

她确實克制自己不讓自己去喜歡染清塵，但是她今天給自己送藥粉的時候，那副裝作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很可愛。

導緻她現在都有點沒那麼恨她了，雖然平時她老愛對自己冷臉，但是她會冷着臉給自己喂藥吃。

歸樂安仔細想了想，還是恨她的。

人是擰巴的，嘴是硬的，但是會一次次的對那人心軟。

歸樂安有些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麼罵自己了“今古啊，我今天就告訴你，我不可能喜歡染清塵的，就算我再喜歡她，也不會和她在一起的。”

懷今古聽的雲裡霧裡的，人類的感情理解起來對它來說還是太有難度了。

“我能感覺到，你不恨她。”懷今古又說。

“你真是的，我都感覺不到我自己的心情，你還感覺得到。”歸樂安把頭靠在石頭上，她安靜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好美，好冷清，就跟染清塵這個人一樣的神秘，看不透。

但越是這樣，她越是想去觸碰那輪明月。

人在一個無法解決的問題上，自始至終都是矛盾的。

歸樂安将頭縮進水中，鍛煉憋氣，隻有這種瀕死的感覺，才會讓她不斷的記住那天染清塵殺她的神态和動作。

隻有這樣，才可以一點點的磨滅，對她的喜歡。

憋了好一會，歸樂安感覺自己要暈厥過去了，她才把頭冒出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

不知道是不是憋久了，眼前出現了染清塵的身影。

浴袍加身，那雙冷目明明寒的讓人心痛，但是下一秒她溫柔的說道“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歸樂安甩了甩頭，她一定是出現幻覺了，也有可能是懷今古搞的鬼。

“懷今古。”歸樂安喚到劍遲遲的沒有出現在手上。

她又看一眼地上，懷今古正正闆闆的躺在地上。

此劍和她一樣都害怕染清塵。

等歸樂安再擡眼，那雙原本冷傲的雙眼，此刻帶着關心的看着她。

染清塵見她不說話，又繼續說道“我是看你泡的太久了，我才進來的，我怕你出事。”

我怕你出事。

這五個字讓歸樂安此刻的心裡激起千濤萬浪。

她第一次聽到染清塵對自己這般溫柔，為什麼偏偏是現在。

如果早些年對自己這般溫柔，兩人或許就不會站在對立面了。

一切都太晚，太晚了。

歸樂安不知道說什麼，她退後一步默默的又将自己縮回水中，留了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師尊。

染清塵以為她給自己讓了一個位置，讓自己也進來泡澡。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默默的卸下衣袍，玉潔如冰的腿慢慢的伸入水中。

歸樂安腦子一下子都卡頓了，周遭的聲音她都聽不到。

她現在是五感隻能感覺到染清塵那邊的水聲，輕輕波動擾亂了自己的心。

歸樂安眼睛亮亮的看着她，然後問出一個很在意的問題“師尊，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

“白墨師姐給我說，你以前對歸羽很嚴格，動不動就冷臉，她們都說因為你殺了自己的徒弟，你很愧疚，所以你才對我這麼好的。”

這個問題困擾了歸樂安很久了，她想知道染清塵是不是想要彌補自己。

還是單純的想再要一個長得很像的替身，重新培養。

染清塵沒有一點猶豫的說道“我對歸羽确實有愧疚，是我待她冷漠，導緻她心性大變，一切的開端都是我，她卻承擔了世間所有的痛苦。”

話語往往帶着最直白的意思。

也最為捕獲人心。

歸樂安在此刻原諒她了一點點，知道了答案之後，心情也格外的舒暢。

她輕笑一聲“師尊，你好傻啊，明明世人都說是歸羽的錯，你為什麼要把錯推到自己的身上來。”

“歸羽有錯，我更是罪大惡極。”染清塵看着她。

兩人眼神交織的那一刻，歸樂安眼睛裡的笑意止住了。

她能讀懂那人眼中的悲傷，也能感覺到她的心情低落。

歸樂安從小到大就愛幹一件事情，就是觀察染清塵，她的所有情緒，開心，不開心，傷心，不傷心，都隐藏在那張冰冷冷的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