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哪吒就聽說了一件事，不遠處的一戶人家昨天下午申時死了個小姑娘，才三歲，父母傷心得要死要活。

申時？正是複活陳塘關百姓那刻……他疑惑道：“不是說都給複活了嗎？怎麼還是死了人？”

敖丙也不清楚原因，“可能就是正常情況下生老病死的過程吧。”

“聽說完全不知道是為什麼，就忽然夭折了。”魔丸悄聲說道，他倒不是在質疑某個人的能力，隻是難免有些不太好的聯想。

乾坤圈擴大飛至頸間纏繞，他變成三歲孩童模樣。

“那還真是遺憾。”感歎于這兩日的遭遇，敖丙難掩傷感。若非有人相助，怕是不知道要怎麼收場，好在逝去的人都複生，他心中的罪惡感少了一點。

就在兩個人遊蕩在街頭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迹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小少年。

魔丸和靈珠一眼就認出了是那日參加升仙考核與之交手的豹妖之子，回憶一下子湧上心頭——他們似乎是無辜的，因此拒絕了鹿童的要求，沒能下得去死手。

申小豹知道自己處在熱鬧的市集絕不能施展法術，化形不穩會更為糟糕，他不懂自己身上的箭傷是怎麼消失的，隻記得自己最後是在陳塘關昏倒的，暈倒之前還見到了大哥。可當他再次醒來時人卻到了郊外，先前經曆的事情好似一場無比真實的夢境，回去找不見爹和那些前來求道的小妖怪，羅盤也一動不動，莫非大哥死了嗎？小豹無奈，隻能再次來到這裡。

此時的申小豹正在詢問守城士兵是否見過他的兄長，可還沒等到回答，就被人拎住後頸一把給拽走了。

“什麼人！？放開我！快放開我！”他的四肢在空中亂蹬，完全找不到着力點，“來人啊！拐賣小孩了！”

下一秒，嘴巴也被捂上了。

申小豹覺得好憂傷。

一路狂奔至無人處，敖丙才松了手，那日匆忙稀裡糊塗地交了手，他甚至不曉得對面姓甚名誰，更别提他的孩子了，“你别害怕，說起來，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開口的是敖丙，申小豹卻死死盯住了一旁的哪吒，他隐約感到面前之人正是那日偷襲家中的人，隻是……相貌似乎有點不一樣？那日匆匆一瞥，猶記得是個面容清秀的小娃娃，眼前這個顯然要醜上許多，不過衣物裝飾倒是相同。

他們肯定知道點什麼！

“你們是誰？”小豹子沖過去拽住了哪吒的衣服，他的聲音軟軟糯糯，說出來的話卻有點唬人，“是不是你殺了我爹！他去哪裡了！我要殺了你為我爹報仇！”

有預感對方會動手，哪吒還是沒有躲開，結結實實挨了一拳後才開始為自己辯解，當時他一心隻想通過升仙考核，可現在除了一句“不是我”以外心虛得說不出任何話——無法說服自己，他與對方遭遇的傷害毫無關聯。

“不，哪吒他不是兇手，你不要激動。”見狀敖丙連忙分開二人，這下棘手了，龍王曾經無數次教導他要誠實守信，可這種情況下他怎麼都說不出口，那日與眼前少年的父親動手的人其實是自己。

申小豹松開手，忽然就哭了出來，他雙手胡亂抹着眼淚，說的話都變了音調：“哇啊啊啊啊！我記得自己已經死了，可忽然又活了過來，我回去沒能找到爹他們，所以隻能再來這裡找我大哥了……哇哇哇！”

“請問你大哥是？”哪吒掏出了自己的手帕。

申小豹無比自然地接過然後重重地擤了鼻涕，“申公豹。”

師父……敖丙眨了眨眼睛，這孩子是師父的弟弟？完了完了，原來那天打的竟是師父的父親嗎？

小龍如遭受晴天霹靂般僵住了。

哪吒卻是恍然大悟，“原來你是申公公的弟弟啊！”

敖丙真想兩錘子錘爆他的腦殼，“什麼申公公，是申公豹，是我師父，也是你的師叔。”

“是是是，師叔師叔。”想到那些被自己打敗的妖精最後的歸宿都是天元鼎，哪吒艱難地吞了一口水，原本歡欣雀躍的表情也淡了下來。老實說，他也不清楚這孩子的父親能否活下來，到底要怎麼說才好呢？

“你們認識我哥？”小豹子止住了哭泣，睜着大眼睛，一臉可憐巴巴。

這時，敖丙才想起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師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