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來說,隻是小孩子。”
哪知你說完這句話,魔丸起身就怒氣沖沖地趕往地獄。
他的憤怒從來不是凡火,而是業火紅蓮的綻放,是焚毀命簿的劫數,是剔骨刀在魂魄上刮出的永恒豁口,好在遭殃的都是煉獄裡最難纏的惡鬼。
回憶至此,你大約也能猜出三界又傳出了不少閑話,而金吒聽到的小道消息是說哪吒拐走了酆都大帝,可是無人知曉,你竟在他這裡。
“陛下不必憂心,雲霄洞向來無人打擾,你可以放心在這裡修養。”
“謝謝你。”雖然金吒是哪吒的長兄,卻相對可靠得多,你對他幾乎沒有設防。
“陛下客氣了。”
雲霄洞人煙稀少,就連仙侍都少得可憐,而你的一切用度都是由金吒親自安排的。
“陛下,雲霄洞有一處溫泉,極适合養傷。”金吒第一天和你說之後,你當晚就泡在了舒适的溫水裡。
好像真的沒有那麼疼了,所以你每日都會泡上一回。
溫泉池中懸浮的蓮花次第舒展,将墜落的月華接引成流轉的星河,每顆水珠裡都包裹着閃爍的星屑。
透過蓮葉,恍惚間你好像看到有人走了過來。鑲金邊的白色衣袍,長身玉立,不是他還是誰?
“金吒?”不對勁,你往水中沉了幾分,隻露出腦袋,“何事?”
“陛下。”他半蹲下身,将幹淨的衣物放在池邊,随後手劃過池面碧波蕩漾,視線卻半分不曾落在你的身上,“忘了跟您說,這溫泉不可泡太久,否則會虛弱脫力。”
然而你在裡面睡了好久,可你是神仙,這根本難不到你,“不要緊。”
本擔心對方是否存着不軌之心,卻見金吒喚了位活潑的仙子過來。
“若是陛下有任何需要,盡管吩咐這位師妹就好。”說罷,他轉身就離開了。
片刻後,小仙子替你梳理着沐浴過後的長發,“大師兄一直擔心您在這裡住不習慣,所以想方設法讓你适應,早日恢複康健。”
“大師兄?”這個稱呼于你而言有點陌生。
“就是金吒,他是我們的大師兄。”小仙子解釋道。
“噢。”你沒有太在意,隻想套點話,“你可知道我到底是怎麼了?”
“聽師兄說,好像是靈力紊亂,加之思慮過度,情緒不佳,說句冒犯陛下的話,您不受人間香火,肉身不定,偶爾出點小毛病也正常。”
“這樣嗎?”
“不過,我倒知道個法子可以解決。”小仙子貼近你的耳朵,小聲地告訴了你辦法。
你的耳朵一下子紅得滴血,“這……”
“陛下難道一個情郎都沒有嗎?”
“沒有。”
“正好,您看我師兄怎樣?”
“金吒?”
“那不比天帝溫柔專情?”
你啞口無言,看來整個三界都知道你那點破事兒了。
“我師兄為人正直,法力高強,待人以誠……”
小仙女喋喋不休,可你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一些绮麗的畫面:庭前梨花簌簌而落,你擡手接住一片雪白的花瓣,他的影子悄然覆上掌心。
衣帶被解開,他的手攬住你的腰在你身上提按頓挫,腰間的玉佩觸到裸露的肌膚,引起你渾身顫栗,宛若浪花與礁石的碰撞。
月光傾瀉如瀑,遠處更鼓蕩開雲翳,兩人同時仰首的刹那,檐下的銅鈴與天上的星星一齊搖晃,震落滿樹雪梨香......
“總之,師兄一定會待你一輩子都好的。”
“好了好了,你快别說了。”你羞得滿面通紅,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忽然間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面對金吒。
“陛下這是有想法了?”
“怎會?”
“那您怎麼臉紅成這樣?”
“熱的。”
小仙子笑得狡黠,“拜托,現在可是秋天哎。”
“就是熱的。”長舒了一口氣,你堅持道。
是夜,你夢到了金吒。
床邊衣物被風吹亂,他的眸色漸暗,克制又難耐的喘息聲充斥方寸之間,你的大腦一片空白。
意識更加模糊,你在快感和暈眩中沉浮,幾次試圖睜開眼睛,又被困倦打敗。
是清醒夢?還是……
恍惚中你隻聽得身下人一遍遍地喊你“夫人”“娘子”。
腕間金镯磕到玉枕,铿然一聲穿透了夢境。
此時遠處傳來晨鐘,你睜開眼才發現,帳邊挂着的镂空銀制香囊仍在輕晃,手指抓過的痕迹在絲質床單上洇開,每道褶皺都在訴說不同時間點的潰逃,你累得仿佛散架。
這不應該。
你起身下床,擡手攏發,視線掃到案上昨日抄寫經文的紙上,未幹的墨迹暈染出兩隻交頸仙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