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而劇烈的魔氣襲向你,喚出了法器,你直往後退,“是什麼人指使你們來的?”
為首的魔王黑發紅眸,竟與你的兇相有幾分相似,她笑而不語,隻是朝你一味猛攻。
你本不欲殺生,但為自保,還是召喚出了黃泉之門,你轉身飛入其中引衆妖魔接連踏足冥界。
有些看着修為不太高的小妖一進入這方空間頃刻間灰飛煙滅。
回到舒适區,你撂下狠話:“既已進入冥界,你們的性命也就不再受自己掌控。本座雖不能預測未來,卻能安排你們的死期。”
“是嗎?”
當冥界大門合上的那一瞬,你忽然感覺心髒劇烈鈍痛。
這個妖魔、有些特别。
“感到奇怪嗎?我一點事都沒有。“魔物嗤嗤笑着,“因為,我是你的心魔所化,我便是你呀。”
地獄裡詛咒哀嚎不斷,血河沸騰,眼珠滿地亂滾。
“聽見那些人的聲音了嗎?”虛空中傳來輕笑,你才發覺對方的聲線與你一模一樣。
你擡手結印的瞬間,暗影凝成的長戟已穿透左肩将你釘在了三生石上,動彈不得。你望着身上流動的光彩,那些曾在手背躍動的金色符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
“多可笑啊。”魔物朝你飛來,指尖撫過你染血的唇角,“你随意定人生死,那些蝼蟻卻連你的一片衣角都不曾見過。”
咳出一口血,你看見自己倒映在心魔瞳孔中的模樣——狼狽不堪,額間白毫逐漸褪去,不是你主動而為,這是神格消失的前兆。
“可他們恐懼的不過是心中的幻影,你本可以不存在的。”心魔的利爪刺入你胸腔,漆黑指甲攜着七情萃取的毒,那裡本沒有心,可你現在具有了身體,她戲谑地盯着手中掏出的這一團光亮,“瞧瞧,你連自己的心跳都快要聽不見了。”
“快住手,殺了本座,你也活不了。”你氣息微弱,你知道,這次自己大概是命懸一線了。
“那不重要,倒是你,為什麼要苟活于世?總是審判世間善惡,你自己又究竟做了多少惡事呢?”心魔用無比平和的語氣質問你,高高在上,宛若神佛。
是啊,為什麼呢?
劇痛中,你仿佛看見了冥界唯一一次下的那場雪,彼時你剛接任神位,還不會掩飾眼中的虐殺——就像此刻。
可是……
心魔的指尖燃起蒼藍色火焰,搖頭歎息着捏碎那團光焰。
長戟消散,你看見魔物鑽入你的五髒六腑,身體不斷下墜,沉光宮十二根盤龍柱劇烈震顫,牆上壁畫脫落,露出底下森森白骨,幾千年來你盡力修補的封印明滅閃爍,如風中殘燭。
好似早已知曉地獄之主的下場,三千年前于弱水之濱收服的獓因,此刻在十二層地獄發出怒吼。
你的最後一滴血落入深不見底的黑暗,地府地動山搖,發出傾塌的轟鳴。
當輪回湮滅,衆生都将在命運裡永遠迷惘。血月升起,六道靈光在虛無中亂竄,轉輪王的金印卡在六道入口,奈何橋龜裂,忘川水倒流,孟婆的湯鼎翻倒在地,千萬年來浸泡在河底的森白骸骨正順着猩紅浪濤攀爬,它們空洞的眼窩裡燃着幽綠磷火,指骨扣進橋身縫隙時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響。
“判官筆!快搶判官筆!”嘶吼聲從枉死城方向傳來。
那支能改寫命數的朱筆被十幾隻鬼手撕扯,筆鋒濺出的墨汁化作赤練長蛇,将搶奪者的魂魄絞成青煙。
秦廣王的冠冕在混亂中被撞掉,冕旒散落滾入血池時激起三丈高的怨念,氣浪掀翻了整個望鄉台。
本應被抹去的愛恨嗔癡正在空中凝結成黑霧,冥界大亂,黃泉路竟成了連接陰陽兩界的通道,地府諸多妖魔趁亂竄入人間。
天界很快獲悉此事,三十六天将領着十萬天兵下界降妖伏魔。
太白金星火燒火燎地趕去見天帝,“啟禀陛下,酆都大帝她、她殒身了。”
“該死!是什麼人做的?”敖乙火冒三丈,早晨還在和你嬉笑怒罵,結果沒過多久就傳來你死去的消息,他不住黯然神傷。
“臣不知。”
“快去查,還有她的下落!務必馬上找到她!”
剛回來複命的哪吒聽到後立馬就沖出了靈霄寶殿。
你一定活着,你一定還活着!這個念頭支撐着哪吒,他去人間一路搜查,卻尋不到你的一絲氣息。
不是吧?究竟什麼人能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