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毛在哪兒?”
“被我挂起來了,等幹了些就把這些給賣出去,去鎮上賣給那裡的人。”
蘇初妍背着背簍,趙淵本來想的是他們兩個人背一個就夠了,不過她一定是要一人背一個,說萬一要是多了,背不回來就可惜了。
趙淵本來還想勸,才下了兩天的雨,就算有也少,也才冒尖才對,不過她不聽就随她去了。
“把草帽帶上,不然淋了濕雨要難受一陣子。”
家裡的草帽都是按趙淵腦袋大小來編的,趙月的自己帶了出去,蘇初妍隻覺得自己腦袋上扣了頂很大的帽子,帽檐寬大,都快要把她的視線擋住了。
“外頭果然是有點冷,這場雨下完,我們就要添衣服了。”
“買,你沒帶就買。”
趙淵不敢怠慢,立馬就接了話。
“我有,錢要省着花,過年才能做新衣。”
莊上的人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都是過年才扯匹布來做新衣,小些的孩子是沒新衣裳穿的,都是哥哥姐姐穿不下的衣裳,不過若是家中寬裕些,還是會重新染個色,這些料子厚實,隻有些走線,再細細密密地縫一次,看起來就跟新衣無異。
“好。”趙淵看見她頭頂的帽子歪向一邊,連忙扶住,在下巴下用草繩系緊些。
“走,我們在後山上去轉轉。”
蘇初妍走在他前頭,扭頭問:“你平日裡都是在哪座山?萬一我要去找你,竟然連地方都不知道。”
“你不必知道,不用來找我,若是等你來找我,那想必我早就沒命了。”趙淵覺着自己過于嚴肅,才又說,“那些地方危險,你不要知道,也不要去。”
蘇初妍眨巴眼,額前的劉海都被壓在草帽下。
“那若是你還有一口氣,沒人知道,也沒人找,一個人也會怕。”
趙淵隻悶着頭走,嗓音不喜:“那就盼點好。”
“可是趙淵,事在人為。”
他不說話。
“趙淵,我們是夫妻。”
趙淵悶哼了聲,伸手指向了某處山頭。
“那座?還是上面都是高樹的那座?”
趙淵搖頭,他又指向了那兩座山的中間。
“你頭次指的那座旁邊挨着李家莊,這便這座挨着我們,看起來是相連的山,不過是在兩座山的中間。”
“如此遠?”
“不遠,我走兩個時辰就到了。”
蘇初妍不禁咋舌:“果真是遠,等過幾年我們好些了就再也不進山了,我們可以種地,開鋪子,可以幹些别的營生,去跟人家的店裡打雜工,人也松快些。”
“都好。”
趙淵倒也是不确定自己能否賺得了那麼多的錢來,不過若是在莊子上找個活做,那豈不是每天都有大把的時間能陪着家裡。
“走吧,我都看見有菇子出頭了。”
不過确實小,就在路拐進去的小道旁的樹林一側,一點白色的菌蓋從黑乎乎的濕土裡露了出來。
說不準裡頭的樹林腳下會有更多的菌子,不過蘇初妍一直按捺着自己的手,怕自己手一癢就也不關毒不毒,就伸手去采,這可不行,不然晚上他們三人定是會睡得很安詳。
“嗯,牛肝菌、雞油菌、幹巴菌,運氣好的話淘來一兩隻雞枞菌,就拿去賣,往年他們說能賣十文一兩,就在莊上有人收,收來又拿去鎮上賣,如果自己拿去鎮上賣可還要貴些。”
蘇初妍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好似那錢就在自己的眼前晃悠。
“走走,那錢都在我們的眼前飛。”
趙淵任由着她牽着自己的手往深處走,還是上次跟孫莺一道走過的路,蘇初妍記得這些松樹柏樹,過了場雨就冒得更綠了起來。
蘇初妍蹲在一處軟沙上,一踩就是一個印子,将上衣和褲腿挽起來,小心蹲在泥沙上,抓住菌子的蓋子,輕輕左右搖晃了下,就從土裡拔了出來。
這時候才發現這土地并不是沙質的,而是被雨水泡松了,松散開來,不過這恰好能好摘菌子。
“這是什麼菌子?”蘇初妍站起身,直起腰問不遠處也是蹲着的人。
“沒毒,摘吧。”
蘇初妍扭頭後,點頭也不管趙淵有沒有看見,将手上的菌子拿着開始跟樹根的另外一灘菌子仔細比較,生怕采到毒菌子,雖說這菌子都是一片片地長,一團上幾乎都是一種菌子。
拿到鼻尖上大口着嗅着,蓋子的味道不濃,大抵是雨水多了,刷下去了些味道,不過菌腳卻很香濃,一股鮮美的味道傳來。
蘇初妍小心采着,還不忘在采之前拍拍菌子蓋,以前她去買這東西的時候,那人就說過,還讓他們若是要自己去讨,一定要記得這麼做,明年的菌子就不會少。
蘇初妍輕輕一抛,大大小小的菌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然後就穩穩地落到了背簍裡頭。
都不大,小些的菌子竟隻有一枚銅錢的大小。
“你采到了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