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道:“趙淵!你口中的不疼,不嚴重,是不是非要等到腰斷了才算有事?”
“你就不能對自己好些?說得好像是有人苛責你了!”
看見蘇初妍隐隐有怒氣,趙淵不敢頂嘴:“你别氣,别把自己身子氣壞了。”
這人真是,想讓人氣都沒勁了,自己都這副樣子了,還這麼“裝模作樣”,讨厭!
“滾上去把我的草藥給拿下來,我給你揉。”
趙淵猶豫,沒動。
“還不去!”
“可是這鍋中沸了起來,先吃了再說吧。”他看眼蘇初妍,又低着腦袋。
“行,來這兒坐着,我去做飯。”
胸口被堵得不上不下,蘇初妍手腳麻利着嘗味道,又加些鹽巴下去,把菌子和魚頭一道先放下去煮着。
“叔母,你看我采了什麼回來?”
趙月手裡拿着一把用枯葉子包着的什麼,那上面還在漏水。
她小心着将葉子展開,裡面的菌子就露了出來。
“快把這菌子放進去,鍋裡有了些,把你的也給放下去。”
趙月把菌子倒了下去,整張臉被熱氣吹得發紅,卻是眉眼彎彎。
“我昨晚上就夢見今晚上要吃魚,本來還不信,那魚不是中秋吃嗎?沒成想還真就吃上了。”
蘇初妍讓她嘗味道,不過趙月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就隻是拍着手說好。
最後的魚片又用手勻了勻上面裹着的粉漿,然後貼近湯,慢慢把肉給沉了下去,滿鍋裡都放了魚片,露出湯的也用鏟子潑着湯,然後一壓就沉了下去。
“香香的,我去拿碗筷。”
“配魚的菜也不多,不知道吃起來是什麼味道,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大抵是每個給自己珍視的人做飯都會有的顧慮吧,蘇初妍把湯嘗了又嘗,這做給自己家的人吃還好,要是給客人吃,定要是再做的更好些才行。
這湯湯水水就是一大盆,還是把剛剛腌魚的盆子給洗幹淨才裝得下。
“先不吃飯,怕菜裡有刺,把魚吃些了來。”
趙月:“叔母我看到螃蟹了,你們還抓了螃蟹?”
“嗯,少了些,也小,沒什麼肉,多抓些的話就裹上粉拿來用油酥,不過少了,放魚裡就當提味,慢慢剝殼嘗些肉好了。”
河蟹的肉本就少,莊子上的人大多是拿來炸,混着殼一起嚼極香,幹香又有味,隻是費些油。
“我今天出去玩,他們都眼紅我每天都能出去玩,又不用在家幫忙,我就說啊,我叔母對我好,從來不要我去做什麼,不過家裡确實也沒什麼能做的。”
大魚的好處就是刺大,不容易卡上。
蘇初妍笑道:“那是,不過若是你中秋不回去,等後頭就有事要做了,後面要翻道田,再種菜來吃,那時候就有的忙了。”
“你們把你給讨回來了?那家人肯定是不肯。”
“管他肯不肯,那就是我們的地,又沒去要他們的地。”
雖說話是如此,不過還是要多些功夫。
“那家人可難纏了,你們頂頂厲害,聽說周圍人都怕被他們家賴上,不僅如此,還要倒打一耙。”
趙淵一直埋頭吃魚,那魚一點也不腥,一絲一毫的腥味也沒有,好吧,若是說實話,那定然是有些,不過這倒讓魚湯多了些鮮味,而且那菌香把其他味道都蓋過了,整鍋多的是辣味和菌子香氣。
雨斷斷續續還在下,周遭都涼爽起來,剛出鍋的菜正飄着煙,吃着覺得渾身都暖。
家靠近山,不過是一場雨,竟然讓人不自覺有了涼意往身上湧。
趙淵:“你又是從哪裡聽來的?”
“我每次到處逛,他們一見到我就跟我拉拉扯扯着說道這些,什麼田又被他們家偷偷挪了些去,什麼他們家的小子又來找茬,調戲自家的女兒,誰家不都是對他們恨之入骨?”
蘇初妍被辣子嗆了下,喉嚨裡火辣辣地疼,又疼又癢,止不住地咳,等咳完了就嗓子疼。
“無妨。”蘇初妍喝幹淨趙淵打來的米湯,才覺得沒那麼刺痛。
“我還以為你要被魚刺給塞住嗓子了,慢些吃。”
“我想起趙月說的話就想笑,這麼這孩子就像個大人一般了,這說起話來真就像個嬸子在說話。”
趙月也笑,還不忘模仿着那些嬸子有些低沉老調的聲音:“就是如此,那家人啊,我們是得罪不起喲!就等誰能顯顯靈,把他們給收了!”
蘇初妍越發想笑起來了,拍手叫好:“你可以……以後就去當說書先生,我肯定要去給你捧場,等屆時你成了茶館裡的紅人可别忘記了我們。”
“哈哈哈哈哈。”趙月笑得碗都拿不起來。
煮魚用了兩種油,不僅是菜籽榨出來的油,還有豬油,魚沒有多大的油水,還是要放些葷油,一盆吃完,連白飯都沒怎麼動,幾人就捂着肚子喊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