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佑青翻身,側過身子,清冷的眸子直直看着不遠處的顔鶴,她的目光逐漸變得深邃而柔和,同這無盡的黑夜融為了一體,昏黃的燈光落在顔鶴臉龐上,溫馨又爛漫。
鹿佑青緩緩伸出手,在空中隔着距離無聲地撫摸着顔鶴的臉龐,神情眷戀,黑暗壓制着她的呼吸,她聽到自己血液脈搏跳動的聲音,卻因為有顔鶴的存在令她變得有些喜歡這黑夜了。
她方才的确是沒有說完全部,兩人之後的見面并不是在學校,她說是在開學那段時間,顔鶴也就想當然的以為是在開學後了,可是并不是。
晚宴的那一面鹿佑青并沒有多大的印象,就算顔素弈沒有出現她也不會有什麼回應,讓她真正留意顔鶴這一個人時,是在開學的前一天晚上。
鹿佑青的眼眸突然變得幽暗,透過顔鶴的睡顔陷入了回憶。
她永遠都會記得那座流淌着涼水的河,永遠都會記得站在橋上在風中同她交談的少女。
“同學,你在這裡賞月嗎?”
“我知道有一處地方,看到的風景非常漂亮,你要和我一起嗎?”
少女朝她伸出手,如清泉流淌石澗是清脆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一時間鹿佑青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夜晚,那個陰雲密布的深夜,濃稠的化不開的黑纏繞勒緊她,連呼吸都帶着寒意。
鹿佑青阖上雙眸,呼吸變得錯亂,怕自己的聲音吵醒顔鶴,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唇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讓自己沉淪在漆黑的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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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顔鶴的頭又痛了起來,或許是車禍撞擊的後遺症,她本就包着紗布的頭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可人卻依舊沉淪在幽深的夢中無法脫身,隻能夢呓着幾聲顫抖的喘息。
腦海裡是一片什麼都看不清的深海,她像是失去了所有東西的航行者,被海浪裹挾着起起伏伏,不時穿插着一道道閃回的記憶,可落在夢中卻是一道道雷聲。
這疼痛似乎是從靈魂深處産生,顔鶴痛到渾身顫抖,腦海深處的痛意讓她分不清現實和夢境,隻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無形中中觸碰住自己,緊接着滔天的痛意宛如洩了氣般緩緩抽離,她忍不住捉住這溫柔,希望可以停留更久。
房間中,昏黃燈光映照着床鋪的一角,落在鹿佑青白皙漂亮的臉龐上,照出她皺着眉頭擔憂的神色,
鹿佑青兩隻手溫柔替顔鶴揉着額頭,開口聲音溫柔的不像話,像春日的第一場雨,包裹着她的疼痛。
“沒事的阿鶴,有我在你身邊有我陪着你,不會出事的,沒事的……”
懷中的女人蹙起的眉頭逐漸平複,繼續陷入深沉的夢中,握着鹿佑青的左手也逐漸脫了力氣,落在在了被子上。
鹿佑青伸手牽過她的手,看着女人恬靜的睡顔滿意的笑了,眼眸深沉溫柔。
指節在顔鶴的手掌摩挲,好像要把皮膚磨破,讓流出的血液浸染在一起。
她執着顔鶴的手,緩緩放在自己的臉側,貪婪地感受着顔鶴手掌的溫度,眸中藏着的大半情緒終于不再壓制,看向顔鶴的眼中帶上不容拒絕的愛意和偏執。
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她依舊有些恍惚,有種不真實感,看着她笑看着她害羞的顔鶴,雖然很拘謹,卻又很可愛,這是她許久沒有看到的顔鶴。
鹿佑青深深看着顔鶴,洶湧的愛意無法掩蓋,她顫抖地呼出一口氣,終于忍無可忍地在顔鶴的掌心顫抖着落下一吻。
“如果可以,你可不可以永遠都不要恢複記憶。”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遠都是這般美好。
阿鶴,我愛你。
沒人比我更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