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梧不想和他多做解釋,于是快速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不想卻被趨靈兒抽|出拂塵攔住去路。他橫着擋在前面,眼神直直地盯着青梧。
那拂塵用了上等紫檀木所制而成,拂塵絲上的獸毛淬了毒,乃是青梧所創門派的法器之一,多年未曾再見,青梧一時間瞧了平增許多感慨,一旁的顔卿自然也認識本門法器,他溫聲勸道:“小道長不要敵友不分,若是傷了他,我可不依你。”
趨靈兒劈向青梧:“事關我派道法外傳,若是公子不解釋清楚,哪裡也不能去,得罪了!”
他将拂塵反手一揮,就要迎上去,卻不料被顔卿極快的速度攔住、甩飛,那拂塵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你們欺人太甚!”趨靈兒顧不得其他,連忙去撿他的拂塵。
“等你能打過我,再來逼問吧。”顔卿根本沒有将趨靈兒的緊逼放在眼裡,直接走向青梧,神色和緩而平靜地微笑了一刹那,随即手指輕繞,紅色絲帶約隐約現,青梧心中喊道不妙——他又要捆自己了。
青梧趁着衆人慌亂,飛快地撥開衆人拔腿而跑,他來不及和千雪做個告别,隻匆匆忙忙地往山下趕去。
可是還沒有走幾裡山路,這大雨似乎越下越緊,将前方坑窪的路段淹沒。
青梧站在樹下,閃電劃過腳下的每寸土地,前方倒映地越發耀眼奪目,看來淹得挺深,他須得另擇他路。可還沒等轉彎,就聽見那聲舒緩而又平靜的聲音:“這幾條山路全堵了,你過不去的。”
另外,顔卿提醒他:“打雷的天氣,還是别站在樹下了。”
青梧回頭,隻能看見傘下的半張臉,那平靜而瘋狂的笑容讓他感到頭皮發麻。終于,青梧直截了當地告訴他:“我知道你不會輕易放過我,可我明确告訴你,就算你将我碎屍萬段,我也不會将那書給你。”
可這決絕卻換來顔卿低聲淺笑:“那就試試喽。”
随後,顔卿像是無端變換的魅影一般突然化作一縷黑煙朝青梧襲去,那黑煙滾滾欺負青梧沒有魂魄根本無法招架,直接将青梧周圍數尺圍個暗無天日,盡管能聽見雷電的聲音,可青梧目光所觸皆是黑暗。
青梧卻笑道:“多年不見你越發長進,可是你以為我會妥協麼?”
那黑煙原本是散開的,聽了這話以後立刻收縮,周圍越發濃烈的黑暗纏繞,直到青梧如同失明一般徹底看不清這個世界,顔卿才慢慢化作成人,平靜地遮着傘站在青梧面前。
他将傘偏向青梧,溫聲道:“你的傘……漏雨了。”
青梧想來雙眸明淨澄澈,此刻卻黑煙熏了一樣朦胧如霧,他聽清楚顔卿的話時已經不大看得清顔卿的臉,盡管二人相距極近。
他忽然感到鼻尖上有滴水滑落,而後是額頭、耳邊……傘的确是漏了,方才還好好的,青梧想:一定是顔卿搞的鬼。
“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顔卿直接将青梧的傘扔在一邊,和他共用一把,并肩而走。青梧眼睛看不大清楚,有時候甚至會被石頭絆倒,但還是會下意識地推開顔卿扶過來的手。
“你的魂魄被分散,至今隻找到了一個對麼?”顔卿忽然問。
不等青梧回答,顔卿又自顧自地說:“我一直以為你在那場大火中魂飛魄散了,直到十幾年前你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時,你知道我有多麼驚喜?”
“你驚喜?”青梧輕哼了一聲,表示很可笑:“驚喜千辛萬苦養你長大的師尊沒死,還是驚喜能用《遊上禦人錄》将我自己複活?”
“當然是前者。”顔卿堅定而決絕:“當然也有後者。”
“真讓你失望,我至今也沒參透讓人起死回生的方法。那場大火,沒有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