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離……”

枯樹枝幹布滿衰敗的氣息，在血色的浸染下卻有凄苦的生機。默蒼離慢慢轉過身，看清眼前站着的人，平靜回道。

“杏花，我想死。”

“蒼離，你瘋了嗎？！我們剛剛才虎口脫險，不要開玩笑了……”

默蒼離見杏花君驟變了臉色，句句争辯想當方才的話不存在，他就這麼聽着竟慢慢放松了下來，緩言道，“在死之前，我需要找一名傳人，現在還沒有找到。”

“蒼離……”杏花君張了張嘴，強顔歡笑道，“不知多久之後的事，現在想它幹嘛。還是想一下現在的事，比如，今晚要在哪裡居住。”

“嗯。”

杏花君左右看了看将身上包袱拿下，一把塞進默蒼離的懷裡，鄭重道，“這可是我們的全部家當，你拿着，我去收拾收拾這裡的屋子。”

“嗯。”

冥醫到屋邊手一扶，半扇門便砰的一聲掉下，蕩起丈高的塵。

“阿嚏——我呸呸——這是個什麼亂地方。”

默蒼離聽着屋裡乒乓作響，捏着包裹的手慢慢放松，剛準備坐下包裹一邊卻因少了阻力散開，内裡物件接二連三劃落散了一地。他愣了一秒鐘，默不作聲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忙的杏花，蹲下将地上的物件一個個拾回包裹。

此時陽光不算耀眼，但也溫暖，默蒼離拾起染塵的琉璃串，透過光看到了不同的光彩，就像是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方，會又不同的作用。

默蒼離回頭看向紅色的枯枝，起身将那串琉璃挂在了錯落的樹幹上，垂落的珠子受風不由自主轉動，飄搖。他沉默片刻，将收集好的琉璃，一串又一串挂了上去。

“蒼離呀，屋子收拾好了。拿東西進來吧。”杏花君喊了聲，見沒有人應，便出來看看，“蒼離，你……”

“杏花，你看。”

杏花君見默蒼離在樹下，身前是飄蕩的琉璃串，在血色的映照下晶瑩剔透。

“很像，我犧牲的那些……”

“像個p!”

默蒼離被杏花君粗暴打斷，他不由詫異地扭頭看向對方。杏花君才沒理，擡手便将樹上的琉璃串扒拉下來，扔回包裹裡，而後拉人進屋。

“明天我就找個當鋪全換成錢，你給我過來休息。”

“琉……”

默蒼離剛開口說一個字，杏花君猛得扭過頭來，目露威脅。

“你再提琉璃串一句，試試！”

“……你剛才已經提了。”

“……休息去！”

杏花君放棄拉人，直接推着人走，直到默蒼離在床上躺好，他才緩了口氣。

“從現在開始，什麼都不要想，安安靜靜睡個覺，聽到了沒有。”

默蒼離默默點頭，将蓋在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閉上了眼睛。杏花君坐在一邊，感覺對方呼吸平穩了，才轉身離開了。

腳步聲漸漸遠了，默蒼離睜開了雙眼，頭輕側，沒有一絲睡意的眼睛，透過有些破爛的窗戶，看向外邊的天空，看日一點一點的偏移。待天色漸漸暗了，他方慢慢閉上了眼睛，或許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