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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林内,白月當空,落葉紛飛,遍地銀霜忽成血河流。
因異度魔界背叛與忠誠,而在此發生争鬥。火影魔影,延燒的紅蓮,肅殺的血光。銀鍠朱武強招上手,吞佛童子冷喝一聲,手中朱厭擊向對方。
二人武器相擊,同時退後,吞佛童子卻傷得更重。他擡手擦去嘴角溢出鮮血,手掌再次握緊朱厭,掃視對方破綻。
“不愧是魔界第一戰神,黥武比之,不足五成。”
吞佛童子語氣淡淡,不似話語般驚歎,但下意識的防禦動作,透露出幾分難以應對眼前之人的緊張。
“你的驚異,将不止此招。”
事已至此,話自不必多談,二人同時起招,掀浪的塵沙,激蕩的殺意,朱厭過後遍地烽火,銀邪飛馳震動大地。
“紅蓮蝕日!”
“破天神擊!”
毀滅的摧擊,複仇的恨火,刹那間的眼神交會,他們看到自己,更在對方身上,看見不敗。
“吞佛童子,你體會過,有口難言的痛嗎?”
生死戰,更是心理戰,吞佛童子感受到武力與心理的壓迫同時而來,更刺激了高升的戰意。
“赦心炎!”
銀锽朱武潑開對方的招式,冷聲道,“被算計的感想,如何?”
吞佛不言,從背後襲入,朱武卻是瞬間架住朱厭,一招之下,競使虎口崩裂開來,血花飛濺。下一刻,人身形,已急退至十丈外。
“銀槍邪刃,好一口銀邪!”
“這是吾送你的第一個驚奇。”
銀鍠朱武的話,并未讓吞佛童子多加動容,他撕下衣角,纏繞在手掌,再度緊握朱厭,直面銀鍠朱武。
“可惜,吾非是輕易認輸的魔,呀!~”
“何必背叛魔界,何必殘殺同袍呢?”
銀鍠朱武看着朱厭後那冷然的眼眸質問,吞佛童子卻輕輕一笑。
“真理隻有一個方向。”
“吞佛童子,你真是讓吾無限的惋惜。”
“活出自己,才是此生的快意啊。”
吞佛童子看着仍在猶豫的魔界之主,不知是在感歎自己還是其他。銀鍠朱武未理會對方的感歎,态度堅決道。
“最後再問你一次,你決意叛魔界?”
“即已認定,便無須多言了,請~”
銀鍠朱武閉目一聲喝,傲視人間的絕式,挾帶毀天滅地的威勢,爾吞佛童子朱厭頓地,手拈邪訣,遍地紅蓮燒出森羅之象。
但紅蓮終究寸土而立,難敵毀天之勢。吞佛童子口吐鮮血,倚仗朱厭而立。朱武沒有再去确認,而是轉身離去。
“生命,不過一口氣,吞佛童子,既然你想放出魔界的秘密,吾不殺你,讓你完成心願。”
吞佛童子目送人離開,提起陪伴一生的朱厭,立于身前,屈膝而坐,等待一個能夠給他機會,說出秘密的人。
死亡,對魔而言,從不是可怕之事。未知,更非是讓意志動搖的因素。
一口氣,牽連高下勝敗,一口氣,更牽連生存脈息。魔憶起自己忘了過去,也無法寄托未來,唯一所記,是行自己想為之事,那麼這口氣,來得潇灑也去得從容了。
腳步聲從身後而來,但吞佛童子已無力回頭,隻得等那人走到面前來。
“吞佛童子。”
一聲入耳,激起心緒翻湧,吞佛童子擡眼看向來人。墨綠色的衣衫,渾身沒有半分兵戈之氣,就這般從過去走到現在,站到了他的面前。
吞佛童子與之四目相對,一時唇輕啟,鮮血順唇流下。他似突然醒悟,閉上了口。
“掌氣封住了你四條筋脈,一開口,真氣暴沖,你即刻要死。”
劍雪無名移開了視線,語氣平淡道,“極封靈地之事,你可不用擔心。”
要事已講完,二人一時靜默,一個不能言,一個不知言何。劍雪猶豫許久,從懷裡取出出一個錦囊,放到吞佛童子的手心,輕輕道。
“恭喜你。”
淡淡的微笑讓人惘然,吞佛童子目光緊随,那人已不再停留,利落轉身離開了此地。
茶店内,二人在喝茶,而一旁的人在……賭錢。秦假仙瞅了瞅賭局,又看着手中的錢,哀歎道。
“時機不好,茶店兼賭場,校長兼敲鐘。”
“四五六,十五點,通殺。”
莊家的高聲引起了蔭屍人的興趣,拉着秦假仙過去。而秦假仙握緊手中的錢,塞進了包袱裡,義正言辭道。
“十賭九輸,這是老闆的陰謀,不要去當傻子,付完茶錢,咱們就來走。”
正巧這時,莊家又開了新局,高聲道下好離手。一個賭徒在與秦假仙擦身而過時,順手将其手上包袱押上了桌。
秦假仙眼睜睜看着手裡的錢飛走,還不及開口,莊家便開了盅,是通殺,以一賠十。這一下子翻了十倍的錢,讓他留了下來又下了注。
興奮上頭的人,已然忘記方才自己是被人搶去包裹才下注的事。這也理所當然,賭運好景并不長,不多時手中便空空了。
“我的好運是一下子花光了嗎?”
秦假仙握握空空的手心,滿目不可思議,當莊家來所要财物時,他高聲喝道。
“稍等,我……”
“在下幫他付清債務可好。”
“嗯?”
突來之聲,秦假仙扭頭見身旁不知何時,坐了一位儒雅的公子,他心中懷疑還未消,便見對方拿出滿是金子的包裹,面上頓時堆滿了笑容,好聲好氣道。
“這怎麼好意思啊~”
話是這般說,秦假仙擡手從中摳出一小塊屬于債務的一部分扔給店家,而後便将錢收入了自己的口袋收緊,然後湊近套近乎道。
“你把這些錢送給我,我交你這個朋友哦!”
“非也~”
那人笑着搖了搖頭,開口奉承道,“誰不知道秦假仙,秦大官人乃是武林道上第一大富豪,在下這些許銀錢能夠解了秦大官人的急,也是在下的福分。”
“哈哈~你這人對我胃口!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這是在下的榮幸。”那人端起一杯茶遞給秦假仙,言辭懇切道,“看在這微薄的情面,在下有一件事,不知可否請秦大官人幫忙。”
秦假仙聽到幫忙二字,眯起了眼睛,直直注視眼前人。那人眼也不避,笑亦不變,任由對方從頭到尾看個詳細。
“什麼事?隻要錢到位,一切都好說。”
“那是自然,我需要……”
“好像啊……”
“啊?”拂櫻正看地圖找城鎮,突然聽競日這般說,不解問道,“什麼好像?”
“我們兩個,好像啊。”競日不聽人回應,列舉道,“你看,我們倆都有一個小兔子,一個無良醫師,還有喜歡鬧别扭的兄弟倆。再加上我們倆人,還都是輩分最高的那個,這算下來,是不是很像?”
“嗯……”
拂櫻仔細想想,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似确認非确認,猶豫着點了下頭。
“哎~”競日顯然對這猶豫的回答不滿意,揪了揪對方的發帶,歎道,“真是敷衍我啊~”
“哪有。”拂櫻側過腦袋,敲了下對方的頭,問還在他背上的人,“你準備什麼時候,從我背上下來?”
“不想下來,這樣省力。”
競日想着這幾天走的路,比一輩子走得都多,便覺得腳疼,他揪住拂櫻的臉,計較道。
“想當初,你枕着我腿睡覺的時候,我可沒有一句話說,現在不過讓你背我一陣,就這麼不情願。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這話,可不能亂用啊。”拂櫻無奈,想起對方所說的事,不由啧了一聲,“我不是也借過你,你怎能光提我不提你。”
“那怎麼能一樣。”競日擡手比劃道,“某人睡個覺啊,手腳那個不停,還喜歡抱人。”
“我哪有,是你睡着後喜歡踢人。”拂櫻說起這個,又想起一事,直接問,“當初,是誰趁我睡覺,将我頭發跟鞋子綁在一起,醒來後一個沒注意就摔了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