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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準備做什麼?!”
紫荊衣攔住吞佛童子,阻止對方手中長槍再進一步。因方才那一槍,分明瞄準着金鎏影的心口。
吞佛童子因攔阻剛要開口,便見紫荊衣肩頭刀刃穿透而出,鮮血灑在了他指尖。
一瞬間,恍若隔世,吞佛童子猛回頭未見人,才想起劍雪和宵一起去安置受傷的五弦了。瞬時之間,他拉過受傷的紫荊衣,擊退憑借本能不斷攻擊的金鎏影,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但不受控制的人,不會如了他們的願,吞佛童子将受傷的人丢給赭杉軍,左右躲閃,引人離開。這一次沒有了阻攔,他也沒有将槍尖對準那人的胸口。
此地是一處空間,陣中之人無法脫出,他們從外而内破開一處,趁機進入。剛進入時,映入眼簾的便是血迹,與拼殺後的冷肅。
那人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甚至沒有任何回應。吞佛童子對此很熟知,幾番對戰下,果然發現了熟悉的法陣氣息與那……熟悉的法陣點。
但這次又與宵那一次,不完全相同。若先破了陣,與這個陣接連的整個空間都會破裂。他們這些完好無損的人還好,那些受傷沉重的人,怕是會跟這空間一同泯滅無蹤。
有了定論後,劍雪先去安置受了重傷的五弦,吞佛留在這裡周旋,想辦法破解。但随後而來的墨塵音與赭杉軍,打破了他的計劃。
那二人在進入此地後,法陣一瞬間加速流轉,競從一人身上串聯到了四人身上。陣法分裂雖程度不甚相同,卻在不斷加深影響。若把握不住時機,吞佛童子他便要一對四了。
“陣法設在他的心口,如果不破,你們三個也會受到牽連。”
牽連,怎樣的牽連,墨塵音與赭杉軍一同感受到四奇功法受到牽引,意識仿若被什麼沖散,茫然一瞬。
“不可……”
紫荊衣抓住赭杉軍的衣袖,半邊身子浸染血,他卻硬撐着不想要昏過去。
“他……”
話怎能說得出,紫荊衣不容許自己懇求,金鎏影更不願自己不堪被撞破,千言萬語,千頭萬緒,因果是非都不重要了。在一開始你問我,是否跟你離開時就有了答案。若此事無法圓滿,隻能由我解決。
墨塵音劃破自己手臂,想要清醒,卻根本無用,那種恍惚并非與□□有關。心急之下,眼前竟也一時模糊,他忙往赭杉軍身旁。
這瞬間,手中的劍便被人奪了去。
你相信天命嗎?
紫荊衣握緊奪來的劍,耳畔突然響起金鎏影曾問過問題,當時他是如何回答的,應該是,不信吧。或許在那時……
長劍冷冽,恍惚的目光鎖定那人,踏步邁出。金鎏影感受到身後氣息,猛轉身,長刀直往,不會閃躲的人,看不到來人劍刃的方向。
滴答——
刀鋒劍刃的血滴落,一切都靜了,咔嚓一聲,陣法與空間一同碎裂,而那失神的雙眼終于有了一瞬光亮。
“結束了……”
紫荊衣擡步往前,任由刀刃入更深,擡手擦去對方劃過臉頰的淚珠。
好痛……
他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在沒有完成命令前,不能停下來,也停不下來。隻有拼殺,拼殺到刀刃血流不止,拼殺到片衣滴血,拼殺到一片茫然無措。
他是誰,他為何在此?
隻知道此處隻有一人可離開,他或許是在阻攔,但,為什麼?
他們口口聲聲呼喚的人是……我嗎?
思緒無法聚集,什麼都是輾轉即逝,甚至記不住對方口中呼喚的名字為何。空白的一片,若非身上鮮明的痛感,他會錯覺自己是否,還活着嗎?
結束了……這句話,我聽到了,我真的十分歡喜,我可以聽清聲音,我知道你在說些什麼,這茫然空白的感覺,終于要結束了……
但是……
他低頭恍惚間看到有什麼落下,痛楚似乎也已消失了,他可能沒有時間了。那麼,最後一個問題。
“我……是誰?”
紫荊衣對周遭的一切都,已聽不清楚。這時,近在耳畔的聲音卻那麼清晰,讓他不由笑了出來。
“你就是個……木頭……”
空間崩毀,從碎裂的地方開始擴散,他們已無法原路返回,自顧尚且不暇,又怎能救得了受了緻命傷的二人。
四奇之情,早在陣法串聯一刻,吞佛童子便知曉,此時更是拉得住這個拉不住那個,隻能就近,打暈一個算一個往外奔去。
這時刻,一道身影穿入,急切的聲音下,陣法不要命往外放,多撐住了空間一瞬。而這一瞬的穩定,劍雪與宵也找到了突破口,又一次進入。
争分奪秒,轉眼移動,破碎仍在眼前,霎時晴空入眼,鳥鳴樹影,八人全部撤出,讓人一瞬間恍若隔世。蒼看一眼周圍衆人齊在,還不及舒心,心口一緊一口血噴出,向後倒去。
“蒼!”
“我沒事……”蒼拉着赭杉軍的衣衫,努力站穩身形,“沒有時間……拖延,快……”
“跟我來,已經通知了藥師。”
劍雪抱起已經昏迷不醒的人,看了一眼宵,宵立刻也将一旁那人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