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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雷村入口處,路邊二人,圍着書對坐。
常欣輕輕一歎,為方才所講的故事,也為自己沉浸其中的情緒。她眨了下眼,滿懷期待的看向身旁的人。
“……怎麼了?”
“啊。”常欣因玄狐毫無感觸的話而意外,反問道,“這故事,你聽完難道沒有什麼感想嗎?”
“感想……”玄狐看了常欣一眼,學着對方擡頭望天,狀若思考,慢慢道,“這個故事……”
話已開頭,常欣心中歡喜,微微湊近聽對方要如何講,可玄狐沉吟的語氣,突然一轉。
“那名男子到底是何時愛上她的?是知曉女子身份的時候,還是相處那段時間? ”
“……日久生情吧。”
“所以,知不知曉那名女子的真面目,根本不重要。”
“這就是真愛啊。”
“如果她不是女人,他也會愛她嗎? ”
“嗯,這……”
“另外,他們相送了這麼遠的路,女子卻不願講出真相,一定要等到男子登門造訪才揭開一切。也就是說,故事最後的悲劇,是那名女子造成的,男子平白無故斷送了性命。 ”
“唉,話不是這樣講的。”
“最後,為什麼會突然狂風大作?為什麼墳墓會自動打開?為什麼有那兩隻蝴蝶?是機關,是術法,還是布局?或者強大的劍意?是真死詐死,還是死後複活? ”
“……”
無言以對,無法解說對方的思考,不明白故事為何變成了探案,甚至走向了鬼怪武林高手方向。
“好了,好了,别問了,我投降了,算我輸你了。”
常欣喪氣地支住臉,不知哪裡出了錯,演變成這般的結果。思考沒有結果,她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玄狐,不由閉上眼,雙手扶住了腦袋。
“你做什麼?”
“我在苦惱。”
“苦惱……”玄狐盯着常欣半天,學着對方的樣子坐下,也扶住了腦袋,低聲道,“苦惱……”
“嗯?”常欣察覺對方動作,一掃沉悶心情,驚喜道,“你知道苦惱的感覺了?”
“你方才是這樣做的。”
“……”
“我,真是被你打敗了。”
玄狐明了二人之間的差距,不解對方為何會有這話,直白道,“打敗你,不難”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常欣又一次扶住腦袋,那邊玄狐也不落後,跟她面對面,來個一比一複制,讓人不由氣血上湧。
“我拜托你,别再學我了。”
“複制,是我學習的方式。”
“……”
常欣扭過頭,一時不想看身邊這個人,她歎了口氣,目光遠眺之下,看到先前未有看到的塔尖,不由眨了下眼。
先前夢虬孫突然從龍埏口出來,詢問是否有什麼異常,沒有得到答案,便對常欣講了一句拜托後,沉思着離開了。現今已過了幾日,卻還未回來。
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瞬不安,這心不靜。玄狐扭過頭,他察覺常欣突然情緒緊張,詢問道。
“常欣,你怎麼了?”
“我在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
常欣剛想解釋龍埏口的重要性,突然想起夢虬孫之所以來這裡,就是為了守衛,而不讓人得知。她語氣一頓,話出口便轉了方向。
“玄狐,我們換個地方看書吧。”
“好,去哪裡?”
“你跟我來。”
“龍埏口,你确定沒事?”
“我——确定!”
夢虬孫沒好氣再次重複,而後端着藥怼送到欲星移臉邊,等對方接過,他立刻後退幾步,坐到接近門口的桌子邊,一字一句道。
“我等着聽你講。”
欲星移聽此話,手下一頓,将入口的藥又遠離了幾分,目光掃過屋子,沒找出一個可以論說的點。這幾日,他推脫了許久,可真要講,又不知從何處才是開頭。
“不好講嗎。”夢虬孫像聽到了對方未說出口的話,但他不可能放過這次的機會,幹脆道,“那就我來問。”
“第一個問題,還珠樓到底住了誰?”
“這嘛。”欲星移眨了下眼,另言道,“你不是見過俏如來了。”
“俏如來,他我見,又……”夢虬孫話到一半便明白,他心情複雜,又氣又怨道,“墨家,又是墨家,真個就是陰魂不散。”
“是啊,怎麼陰魂不散。”欲星移想起與雁王的一面之緣,輕快的心情又有些許沉重,他看向夢虬孫認真道,“連我都覺退避三舍,尚且不夠。”
“呵!我哪裡會像你一般,自找麻煩。”夢虬孫摸了摸手中的劍,見欲星移面帶微笑看着自己,不由一惱,“欲星移,你到底還喝不喝藥!”
“我這不是在專心,回答你的問題。”欲星移拉了拉被角,歎道,“若不認真幾分,你扔下我走了,留我這半殘不殘的人,可怎麼辦啊。”
“欲星移!”
夢虬孫看着面色尚且慘白的人,手反複握緊劍柄,最後幹脆将劍整個取出,重重戳在地上。欲星移見煙塵起,擡手遮住碗面,而後閑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