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泠的追求者叫做靳楚然。
今年二十歲,滬市傳媒大學表演系大三在讀,外婆是圈内地位很高的老藝術家,母親是知名制片人,可以是當之無愧的星二代。
最近正在拍攝由颍川傳媒制作的新劇。
本來,江楚瑤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着甯潇發來的資料,但在看到颍川傳媒的字眼時,她打起精神,若有所思地捏了捏眉心。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助理甯潇打來電話:“江總,如您所料,江二爺果然是打算讓您去颍川傳媒。”
江楚瑤輕嗤一聲。
别人或許不知道江家為什麼會要她回到江家的公司,但江楚瑤心裡卻是無比清晰。
江晴去世後,老爺子沒多久也撒手人寰,江家的勢力由以江延昌一派掌管。
江延昌不像老爺子,不想要自己的名聲太過狼狽,便扮演起了和善長輩的角色,但實際上,他分明是個極度貪戀财富,格外虛榮的人。
他做事比老爺子還要狠絕,不留一絲餘地。
江楚瑤至今還記得,自己出國前夕,在林泠外出工作時,受江延昌邀請,回到江家過所謂的好日子的經曆。
十歲那年,江延昌聽聞她有學習鋼琴,邀請她參加鋼琴比賽,美其名曰是要她見見世面,不再怯場,卻在暗中動了手腳,讓她呆楞在幾千人的舞台上。
十二歲那年,江延昌的女兒,她所謂的姐姐邀請她參加生日宴會,聲稱自己弄丢了戒指,最後在她身上找回,把小偷的髒水潑在她的頭上,讓她悲傷罵名,遭受到所有人的唾棄。
……
打碎她的筋骨,要她名聲掃地,上不得台面,是他慣用的手段。
江延昌怎麼可能好心要她真正回到公司。
不過隻是礙于名聲,也想給予她最後一擊,一箭雙雕的手段罷了。
颍川傳媒雖然是江氏最賺錢的一個娛樂公司,但多年來,由于股份的稀釋,江家絕對控股的地位岌岌可危,江家内部對此很不滿意。
江延昌舍不得讓自己女兒攤這渾水,所以要她去。
她能夠成功,于江家的公司沒什麼壞處。
她不成功,剛好如他所願,江延昌便又能像小時候無數次一樣,給她所謂的機會,要她在所有人面前錯過這次機會,然後光明正大的指責她。
說這一切完全是她的問題,是她自己不争氣,接不住他給予她的一切,她将不會被給予任何機會:
“知道了,先準備着吧。”
“江總想看我的好戲,我們總歸不能讓他失望才是。”
颍川傳媒也好,江家也罷。
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她其實早就沒怎麼放在眼裡。
她想要做的事情很純粹。
隻是同他們玩一場貓抓老鼠的遊戲,無論摧毀多少東西,把他們欠自己的讨要回來罷了。
聽筒中傳來的聲音有些冷淡,明明是笑着的口吻,卻讓人感覺不寒而栗。
甯潇回應了好,便挂斷了電話。
電話挂斷,江楚瑤起床,深吸口氣。
倘若是颍川傳媒的話,她有很多理由,能夠拉近和林泠的距離。
這般想着,江楚瑤的心情愈發高興,絲毫沒有半點的煩惱。
她活動兩下手腕,換好一套運動的衣服,準備出去運動。
走出卧室,看到林泠剛好在客廳處。
林泠大概是剛剛運動完,身上是一套運動衣,長發也被梳成了高馬尾,臉頰白皙也紅潤,看上去感覺氣血充足,充滿女性力量。
林泠向來起來的早,早上五點多,吃好東西後,就拿着手機去了健身房。
不過直到有氧的時候,才打開手機,看了兩眼朋友圈,注意到江楚瑤淩晨十二點多發送的那條朋友圈。
以她對江楚瑤的了解,江楚瑤未必會發完朋友圈就睡覺,現在不過還沒到早上七點的時間。
保守估計江楚瑤也就睡了六個小時左右。
人的一天,最恰當的睡眠時間應該在八個小時左右,甚至小時候,江楚瑤的睡眠時間是從晚上八點到第二天早上六點。
“早,怎麼起這麼早,不多睡會?”林泠暗暗思考着,又詢問道。
“已經睡夠啦,感覺躺着沒什麼意思,打算去運動一會兒。”
“林姨要不要和我再一起去健身房呆會兒?”
“好啊,我再做會兒有氧。”林泠沒猶豫,直接道。
江楚瑤和林泠一起前往健身房。
林泠家裡的健身房器具齊全,簡單活動熱身後,江楚瑤坐在儀器上開始練肩。
林泠在跑步機上,注意力一直都在江楚瑤的身上。
看着江楚瑤,她難得注意力不集中,思緒往外飄了很遠。
江楚瑤在m國呆了七年,先前的六年時間裡,她們一年差不多能見一個月的時間。
林泠依舊記得那個時候,江楚瑤會因為拿了第一名而放肆高興,也記得江楚瑤會不想去學校讀書抱着她撒嬌。
後來,江楚瑤不再會抱着她撒嬌,同她也會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林泠下意識的隻是覺得她們之間有意控制的距離并不像成熟的蘋果,也并不是成熟的印記,隻是青春期到來時,被無聲分割的界限。
甚至在江楚瑤剛回來那天,潛意識裡,林泠也覺得覺得江楚瑤沒什麼變化。
江楚瑤隻是變得更漂亮了,個子長高了,模樣成熟了,但還是那個會在她面前笑得溫溫柔柔得小朋友,她也隻是覺得那是模糊的界限。
直到昨天,林泠感受到江楚瑤有力量的肩膀,發覺自己能夠和江楚瑤光明正大談論的感情問題,并且還收到她特地給自己準備的禮物。
這些種種,才讓林泠意識到某種界限已經悄然消退。
林泠逐漸有了種類似告别了青春期,具象化為真正的成長痕迹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