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就算是正主,面對如此龐大的庫存也很苦手。
在NPC忙上忙下的時候,魚宣抽出金線做手工。
在桃源鎮得到的《針織刺繡——從入門到精通》放在面闆裡吃了好久的灰。
金線千變萬化,她就會拿來綁人也太暴殄天物了。
公子穆忙活了小半個時辰,最終擺到桌上的奏章不過二十一份。
魚宣其實想問問,剩下的一千六百二十卷是不是他的碎碎念日記。
但正事要緊。
奏章的編号就在能一眼看到的地方,被很有心地按順序擺放。
魚宣從最早的一份開始看,才想起來自己看不懂。
公子穆幹完活又被綁得嚴嚴實實,立在一旁如一個人形擺件。
他提醒:“拿反了。”
魚宣把奏章翻過來。
雖然收走了齊覽,但面闆還在。
一整頁圓潤的筆畫裡,來自系統的友情标紅和翻譯格外顯眼。
“去歲大寒,民生凋敝,父王不察不問……”
“……稅征愈厲,不乏投路而死者。”
“……信寵小人,自蔽視聽,寒忠谏之心也。”
“邊境欲反,賊子來犯,連失十二城……”
“……朝中無人,惟孤敢往。”
這是奏的内容,看得出來是激憤之作。
而章就更傾向于與神交流請願,要簡短得多。
“神女佑我大姜,國祚永延。”
“武王天命,孤可一試乎?”
“獻牲十二,祈大捷。”
“王血祭旗,神必據我。”
看起來也不像謝恩,倒像是貪得無厭。
這裡的奏章顯然都是公子穆離開王都之前所寫。
祭旗要在兩軍陣前,當然不可能是用在地宮裡安詳地屍首分離的姜莊王。
魚宣回頭問:“祭旗,是用什麼?”
公子穆幽幽開口:“父王有三子,孤的兩個弟弟不成器,在國家危亡的時候總該派上用場。”
“當前進度:24%(劇情探索達到60%将解鎖支線)”
魚宣這下總算知道“姜王朝的人牲,自王室始”的含金量了。
這大概也間接保護了姜王朝的百姓和奴隸。
有了獻祭王姬求得神女降世的先例在前,真到了有所求的時候,人是不敢找平替的。
不過死的無論是貴族、平民還是奴隸,都是一場慘劇。
人命,不該這麼荒誕和血淋淋。
魚宣看一眼時間,估摸着再過一會兒天就蒙蒙亮。
她抓住公子穆的痛點精準打擊:“你這樣锲而不舍地寫,有得到過神女的回複嗎?”
公子穆不說話了。
魚宣也懶得與他多費口舌,起身走出地宮。
這個時候,晚是晚了點,但要找借口還是很容易的。
女鬼把宴定喚進來,手撐着腦袋就開演:“王上病重,公子穆甚哀切,本宮與之相對垂淚至天明,今夜未眠。”
宴定上前,一邊拆魚宣的發髻,一邊應聲:“是。”
把事情交代了,魚宣眼皮都快耷拉下來,揮揮手讓人退下,就回寝殿撲到被子裡睡大覺。
她是被瑕介叫醒的。
“娘娘,群臣請公子穆代理朝政。”
想必宴定與瑕介互通消息了,是以魚宣亂糟糟的狀态并沒有使女官露出詫異的神色。
女鬼迷迷糊糊爬起來,發現自己才休息了不到三個時辰。
魚宣:毀滅吧。
“讓他們請公子穆就是了,本宮能做他的主嗎?”
瑕介把人扶到鏡子前,給她順頭發。
聽着女鬼的嘟嘟囔囔,女官擡眼與鏡中的魚宣對上視線。
瑕介神色稀松平常,語氣卻格外堅定。
“能的,娘娘。”
魚宣:哇塞。
看來繼妃攬權已經不是小有所成的程度了。
“那明日吧,今日他怕是沒那個心力,最多等會兒讓他處理處理文書。”
可不敢讓公子穆本尊接觸這些。
這小子腦筋十八彎,誰知道他能整出什麼幺蛾子。
勞心勞力的事還是交給靠譜的引路NPC吧。
女鬼想了想,又說:“本宮也去聽聽。”
瑕介:“娘娘想添座在王側,還是隔簾後?”
魚宣本來以為垂簾聽政就很極限了,沒想到居然還能自己加個VIP席位。
她冷靜道:“能聽清就夠了。”
衆矢之的的操作絕對不能往自己身上攬。
物似主人,幾代姜王都折騰出亂七八糟的事,這些大臣的腦子指定也多少有點問題。
女官為魚宣梳妝的手無意間擦過她頸後的皮膚。
帶着厚重的冰冷。
梨樹開花的季節,分明氣候回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