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他,唐徊不開心了。
化妝流程很快結束,但拍攝卻不能馬上開始。
助理解釋說:“正拍攝的客人有一些想法需要跟進,老師會盡快完成工作,跟進咱們這邊的進程的。如果有耽誤到你們的行程,我們這邊願意賠償損失。”
說白了就是樓上的人難纏,還沒完事。
他們早猜到樓上那個難纏的人是周敬,都不願意跟他撞上,也不需要攝影工作室賠償。
張志陽做主讓大家繼續休息,還點外賣叫了不少吃的。
唐徊借口出去抽煙,到了外面的陽台上。
宋清叙腦内天人交戰,實在坐不住,也出去了。
連接走廊的陽台門沒關,宋清叙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扶手前的唐徊。
衛衣工裝褲的簡單搭配,因着唐徊手長腿長比例逆天,顯得格外好看。
白色的煙霧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遮掩住他本身的兇相,平添一抹落寞。
要去另一個方向的腿莫名拐了彎,走到唐徊身邊,又不受控制地伸出手,“給我一支煙。”
唐徊從兜裡摸摸索索,掏出一盒還沒拆封的細煙,打開了遞給宋清叙一支。
捏破了爆珠含在唇邊,宋清叙才發現這煙也是葡萄味的,拿下來仔細一看,是個外國牌子。
唐徊以為他不習慣,又摸出來自己的,“抽這個也行。”
宋清叙拒絕了,說:“沒事,這也一樣。”
“嗯。”唐徊轉過頭去。
沉默在二人之間彌漫開來,不是尴尬,而是一種有意控制的疏遠。
宋清叙不清楚唐徊要這麼做的原因,但本能地覺得這不是一件好事。
他好不容易習慣了和唐徊朝夕相對,接受了他是自己的隊友,他們必須互相信任的現實。現在唐徊說冷臉就冷臉,把他當什麼?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宋清叙吸了一口,混合着葡萄與薄荷的淡淡煙氣充斥着鼻腔與口腔,慢慢轉變為壓在舌尖的一點苦澀。
“唐徊,我最近惹你了嗎?”宋清叙問。
唐徊:“沒有,我不是一直這樣?”
不是,這次再見面,你對我其實很好,很熱情。不是現在這樣,說話都不看着我。
但這話宋清叙說不出口,天之驕子的River選手,被人指着鼻子罵也從不低頭,遑論現在。
“你自己心裡清楚。”說着,宋清叙在旁邊專門丢煙頭的垃圾桶上滅了煙,一轉身,手伸到唐徊面前。
“給我。”是帶着一點命令語氣的,不容拒絕的口吻。
唐徊看他半晌,把那盒細煙放在宋清叙的手心。
肌膚一觸及分,都沒來得及感受體溫。
“如果你要這樣我沒意見,别影響比賽,一切好說。”
說罷,宋清叙扭身就走。
唐徊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抽空把自己的煙頭也丢掉,“别走,把話說清楚。”
宋清叙掙了掙,沒脫開,蹙眉看着唐徊:“你這人什麼毛病,好好跟你說話你不搭理人,不想說了,又不讓走。”
唐徊:“那你就當我有病,當我笨,你告訴我,你希望我怎麼做。”
這下宋清叙說不出話了,希望唐徊怎麼做?這有什麼他希不希望的?
索性把問題抛回去:“你想怎麼做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說有什麼用?”
“有用,你說的我都聽。”
“不愧是River,到哪都有人捧臭腳。”
刺耳的諷刺從宋清叙身後響起,唐徊面色不虞,眼神寒氣逼人。
宋清叙趁機把自己的胳膊抽出來,被捏得有點麻,想甩一甩,但不想當着周敬的面做這種動作。
他忍着麻勁兒跟唐徊說:“先回去,剩下的我們有空再說。”
周敬不依不饒,“好歹也是老隊友見面,宋哥不跟我叙叙舊嗎?這麼不給面子?”
宋清叙回眸睥睨地看着他:“别說你在我這沒面子,就是有,也早就在你六神裝的霞,被卡莎一套連招帶走的時候沒了。”
宋清叙說的是去年的常規賽,周敬被喂了一整局,六神裝的霞第一次參團就被對面AD給秒了。
雖然最後他們赢了,但那波操作還是被粉絲評價為“本周最爛top1”。
周敬沒想他把這件事又翻出來,臉登時黑得像鍋底。
他看了眼站在宋清叙身後,呈現出保護姿态的唐徊,慢慢笑了出來。
“宋哥記性真好,你是不是有個本專門記别人的失誤,就等着将來翻舊賬啊?叫你兩句宋哥,真把自己當人物了,不過你也挺可憐的,隻能跟我不要的替補打比賽。”
“但宋哥啊,你也得長大了,我脾氣好不跟你計較,不代表人家小孩對你沒意見,你說是不是?”
他敏銳抓住“替補”字眼,但這事沒必要跟周敬說,他反手拽着唐徊,對周敬諷刺道:“這麼愛演,娛樂圈沒你一席之地可惜了。”
随便找了間沒人的休息室進去。
一進門,宋清叙就送了手,咬着牙冷眼看向不知道回味什麼的唐徊,憤憤道:“他說的替補是怎麼回事?”
唐徊:“River,你在生氣什麼?”
“我問你他說的替補是怎麼回事,你不要扯其他的。”
唐徊上前一步,他身上的松杉冷氣襲來,宋清叙莫名感到心裡一緊。
唐徊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先回答我,你生氣,是覺得替補配不上你……”
攥住了宋清叙的手腕,眼神晦暗,聲音低沉:“還是他諷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