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投射出的白光照在唐徊的下半張臉上,顯得他的臉色愈發蒼白。
唐徊的喉結滾了滾,又倒了半杯洋酒,“你是怎麼發現的?”
宋清叙關了手機往桌上一扔,“就在首頁刷到的。”
他皺着眉搖頭,像是無可奈何又好似隻是單純的頭暈。
“他好像很喜歡我,但是博文太吓人了,我看ip也在上海,最好不要幹那些私生飯的事。”
說話時,唇齒間混合着話梅糖與酒的香氣撲面而來,被唐徊聞得一清二楚。
“如果他幹了呢?”唐徊問。
宋清叙拿了支葡萄爆珠點燃後叼在唇邊,歪着頭想了想,難得用非常明顯的厭惡語氣道:“如果他真敢對我做什麼的話,我就... ...”
他“我就”了半天,也沒能把最終後果說出來。
但唐徊已然聽明白了,宋清叙這不是不知道應該給“喜歡叙叙”什麼懲罰。相反,他是太清楚了,甚至有了很多個選擇,隻是出于某些原因,現在沒辦法明确要選什麼。
他的心涼了半截,一杯接着一杯洋酒下肚,唇齒間滿是苦澀。
不管宋清叙的懲罰是什麼,唐徊都知道,那絕對是自己承受不了的。
他凝了凝心神,正打算轉移話題時,肩膀忽然多了份重量。
是宋清叙。
唐徊一偏頭就能看見他羽扇似的睫毛和因酒醉而绯紅的臉頰。
唐徊歎了口氣,将杯子裡最後的液體飲盡,旋即對還在唱歌的紀沉揮了揮手,指了指宋清叙,又指指門口,意思是他們要先走。
紀沉了然地點頭,拿着話筒剛要問用不用幫他們叫車,就見唐徊面色凝重。他陡然想起先前在醫院,唐徊讓他小點聲的事,遂點着頭揮了揮手。
唐徊環視四周,眼見大多數人都已經東倒西歪,便沒太顧忌,直接将宋清叙攔腰抱起,穩步離開包間。
·
回到基地已經将近四點,宋清叙還睡着,絲毫沒有要醒的意思。
唐徊本想把他送回他自己的房間,人都已經站在門口了,停頓片刻,還是轉身進了對面自己的房間。
基地的房間裝修風格統一,但唐徊住進來後,随手添置的東西便将這屋子改造出了獨屬于他的氣質。
他将宋清叙放在床上,扯過被子給他蓋好。去衛生間浸潤了毛巾,給他擦臉。
空調的氣溫稍高,宋清叙本就紅撲撲的面頰因而更紅,像小時候媽媽買給唐徊的蘋果糖,唐徊看着看着,胸腔内的物什止不住作亂起來。
酒精驅使之下,他抽走了掌心下的毛巾,微涼的手掌整個貼在了宋清叙的臉上。
被醉意牽扯着的宋清叙因感覺到涼爽而無意識地蹭了蹭那隻手。
唐徊的呼吸重了幾分,緩緩俯身靠近,越近,他便越能清晰的聞到那混雜了葡萄爆珠與醇厚酒香的氣味。
沒有人會不為此沉淪。
突然——
一隻胳膊環住了唐徊的肩膀。
不待他對此做出反應,面前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徹底睜開。
宋清叙狡黠一笑,兩隻胳膊用力一攬,将唐徊拉近,“這次,被我看見你的臉了吧?”
“我不是... ...”
唐徊剛要解釋,就見宋清叙的唇珠離自己越來越近。
“輕點,也慢點,我也想了。”
唇肉相貼的瞬間,似乎不滿意他的僵硬,宋清叙還咬了他一下,不輕不重,勾得他心裡泛起陣陣漣漪。
“怎麼今天這麼慢,不是每次都直奔主題嗎?”宋清叙狐疑的聲音傳來。
大概是嫌唐徊沒什麼反應,他一把把人推開,翻身滾到床的另一邊,一起抓着兩件衣服的下擺,往上一翻,脫了扔到地上。
他又看了唐徊一眼,嘀咕着:“你今天真奇怪,又不喜歡我了嗎?”
唐徊:“... ...”
再忍就不是真男人。
酒精驅使着熾熱的呼吸交融,床單褶皺同被褥緊緊交疊糾纏,床頭櫃上的紙抽被抽走大半,枕頭也從床頭換到了床尾。
但醉鬼可不好伺候,嫌快嫌慢嫌不夠,要溫柔,要體貼,要照顧周全,還要一直看着他,他也會一直看着你。
... ...
結束後,天都快亮了,唐徊給宋清叙清理幹淨,這才終于閉上眼睛睡覺。
·
宋清叙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的。
他翻了個身,習慣性去摸床頭櫃上的手機,卻摸到了另一個人立體的五官。
睜眼一看,竟然是唐徊!
登時睡意被吓跑了一大半,往起一坐,又被酸痛無比的身體給重新推到。
“哎我去——”
一開口,沙啞的嗓音又給了他第二重驚吓。
意識終于徹底回籠,不用說,光憑沒穿衣服的身體,他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
可大腦内對昨晚的事情完全空白,他隻記得自己看到唐徊一個人坐着,後面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怎麼回的基地根本沒有印象。
但現在亟需解決的問題不是這個。
他推了一把還在睡着的唐徊,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你大爺的,别睡了,張經理還在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