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染是被一聲悶雷驚醒的。
天公轟然震響,屋内霎時雪亮,葉染一個激靈睜開眼,隻見雨絲夾雜着狂風卷過的樹影打在床帳上,一片濕寒撲面而來,影影綽綽,宛若妖魔。
此刻是什麼時辰了?
心髒不知為何跳得極快,提醒着什麼一般。
窗外雨聲兀自響個不停,噼裡啪啦,甚是惱人。
“沙沙沙沙……”
“沙沙…”
“沙沙沙……”
一種異樣的聲響傳入耳蝸。
葉染腦後一麻,竟覺得這急雨都變了味道。
他凝神細聽。
這聲音極為細微,又夾雜在雨聲裡、如同幻聽一般——,緩慢、細碎。
像是大片幹枯的莎草被風吹動,又像是兩片砂紙在互相摩擦,還像是……
某種重物在砂石地面上拖行。
聲音傳來的方向就在屋外。
葉染心頭一凜,手掌已握在了枕下的關鸠上。
他緩緩從床上坐起,輕手輕腳地蹬上靴子,一步步向門扇處挪去。
室内漆黑一片,隻有外面接連閃過的銀龍,不時閃出一片慘白的光景。
突然,
“吱嘎!”
門前照出一個黑影。
下一刻屋門豁然洞開,風雨撲面!
“刺啦——!”
一抹銀茫乍現,卻是葉染的關鸠銀扇劃破了黑暗,驟然向那道人襲去。
隻聽“叮”的一聲輕響,銀扇竟撞入一片雪亮的刀光中,短兵相接一瞬,又齊齊收了力。
“是你?”
“是我。”
又一陣驚雷炸響,屋内到處映得雪亮,葉染拉過人一看,正是白玉堂。
“你怎麼來了?!魂都差點兒給你吓掉了!”
他趕忙将人拉進屋子,順勢看了眼外面的庭院——黑沉沉空蕩蕩,狂風急雨砸落泥水一片,
什麼都沒有。
葉染關上門,回頭一陣濕寒撲面而來,這錦毛鼠不知為何渾身濕透,剛把外衫脫下,正自顧自第借着他的臉盆擦自己臉上的雨水。
“你剛剛可聽見那聲音了?”白玉堂問。
“是那種沙沙的異響?”
“正是。”
葉染點頭,“聽到了,似乎是從對面戲班傳過來的。那是什麼聲音?”
白玉堂将毛巾一摔,轉過身來搖了搖頭:“我哪兒知道!剛剛在外頭蹚了好大一圈兒也沒找到來源,真是……下得什麼破雨!”
葉染皺了眉頭,
白玉堂的輕功極好、夜視極佳。哪怕今日大雨濕滑,但隻要他說沒找到,那這響聲就不是什麼簡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