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位并不是不愛搭理他們的樣子,其他人也圍了上來,你一嘴我一嘴地聊起來了。
“時先生,诶呀我就說一看這年輕人就氣宇非凡,沒成想竟然是時先生啊!”
“對對對,時先生這氣質好啊,不愧是大家族出身,可把我們比得渣都不剩了。”
說這話的人是個保養得挺好的男人,相貌也算得上英俊,隻不過跟時硯站在一起一對比,瞬間就黯然失色了。
他這樣說,周圍人都配合着笑着打趣起來,時硯也勾了勾唇角。
“諸位不用這麼客氣,我這次回國既然決定在承甯發展,就少不得要和諸位打交道,到時候還請諸位多多指導。”
他擡手碰杯,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周圍人看到時硯說話滴水不漏,還給他們這些老家夥給足了面子,臉上笑意變得真誠起來,口中的誇獎也随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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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那個生面孔沒見過啊,老公,你認識嗎?”
一身靓麗打扮的季母挽着自家老公入場,看見衆人圍着的帥氣青年時眼睛一亮。
“這是誰家的孩子呀,長得真好,比起咱們小槿也不遑多讓了。”
季母一雙眼睛閃着細碎笑意,許久沒得到回答,拍了拍身邊木頭一樣的男人。
季父無奈地動動被拍疼的手臂,回答自家夫人:“不清楚,不過據說是前段時間傳言高調回國發展的那位。”
季母面露驚訝:“跟着母親改姓時的那個财閥家族少爺?長得可一點都不像y國人。”
季父點了點頭:“确實,看身段氣質是個不簡單的,等會過去聊聊,不求合作,但起碼不要一來承甯就和咱們季家對上。”
季母想到自己那工作辛苦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的兒子,十分贊同季父的決定:“好,你去應酬吧,我在門口等等小槿,他那孩子還不知道我們今天過來呢。”
季父幫她理了理披肩的褶皺,笑道:“去吧。一會兒拍賣的時候記得以來就行,你想了好久的祖母綠可别讓人搶了去。”
季母斜眼瞥了他一下,嗔怪道:“别烏鴉嘴。”
然後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在接近門口的位置找到了其他幾家聊得來的太太,互相說起了話。
季父這邊被人從背後拍了拍肩膀,他才将一直看着自家夫人的視線收回來,舉杯和對方碰了下:“喲,老城,好久不見。”
叫老城的男人豪放地笑出聲:“季總,這麼不放心夫人呐,人都走了還盯着看。”
季父無奈地搖搖頭:“她現在心裡隻有兒子,哪裡還顧得上我。”
老城攬着他的肩拽着人轉身,沖不遠處指了指:“走,那群家夥你也好久沒見了吧,過去聊聊。唉,自從你家識槿接了班,你可是越來越不愛出門了。”
“那是,我有個好兒子啊,我在家安享天年就夠了。”
“哈哈哈,老季你可真會紮别人心窩子,”說話的是季父認識的另一位老總,他們年紀相仿,家裡孩子卻是一個賽一個的難管教,“我家那小子,好不容易畢業了也不回家,在外邊野,找我就一件事,要錢!”
其他幾人也附和起來:“誰說不是呢,咱們這群人中,就屬老季家孩子最出息了。”
季父面帶笑容,任誰聽見這麼誇耀自己兒子都很難不高興,即便他們有些是因為季家的地位,有些是為了攀上季家與之合作,但好話沒人不愛聽。
聊着聊着,不知是誰感歎了一聲:“要是識槿的腿還好着,成就遠不止現在啊!”
空氣突然安靜,衆人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季父的表情,同時給了那個說話的人一拐,低聲警告:“說什麼呢!”
那人一個激靈,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告饒:“老季,老季,我老糊塗了,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了,我知道。”季父擡手壓了壓,表示自己沒生氣,“意外誰都預料不到,小槿現在平平安安的就好,我們做父母的也不求他什麼,現在這樣就很好。”
“是是是,還是人家老季看得通透。”
“瞧瞧,你們要是有這覺悟何愁家裡孩子不長進啊。”
衆人又恭維起來,但季父沒了繼續聊下去的心情,老城和他熟絡,和其他人打了個哈哈,将人拽出了人群。
到了個安靜的角落,老城拍拍季父的後背,安慰道:“一句不長腦子的渾話罷了,别放在心上。”
季父在他面前不掩飾,臉上露出個苦笑:“小槿若是真能平平安安就好了,老城你不知道,他近兩年常說腿上幻痛,可查也查不出個結果,我這心裡啊,擔心着呢。”
“嗐,你也别瞎想,”老城眉頭也皺了起來,但還是寬慰季父道,“識槿現在身體不是好好的嗎,不會有事的。”
季父抹了把臉:“我們也是這麼想的,查不出問題,就隻能多注意體檢了,總歸季家能給他最好的資源和治療。”
老城笑了,眼睛彎起來隻剩一條縫:“這就對了。走,一起去會會那個回國的小子?叫什麼來着,時什麼……”
季父提醒道:“時硯,硯台的硯。”
“哦對對對,”老城一拍腦門,“是這個名字。”
他們看向那邊立于人群中央樣貌優越的青年,青年應付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但臉上絲毫不顯疲憊或是不耐煩,面對在場都比他年齡大的長者,一視同仁般地有禮貌,姿态大方,周身上下卻有一種疏離之感,好像任何人都融入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