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有用，要敬察幹嘛？你總說這樣言不由衷的話，就像拿刀戳我心窩子一樣！破鏡難圓終有痕，你不怕我們産生嫌隙你以後就繼續說，不必管我死活！”

齊幼麟和蔣元貞相處，很少有他小發雷霆沖蔣元貞輸出的時候，大多都是蔣元貞沖他發脾氣，今天他是實在不想遷就忍氣吞聲了。蔣元貞這個情商真是不給身邊人活路，既然心裡覺得對方走不舍得，那就做挽留的事說挽留的話，蔣元貞倒好，反着來！永遠冷冰冰硬邦邦，嘴比死鴨子還硬。自己是他兒子，這一刻氣死了下一刻還是會愛他，但凡是個陌生人早氣得離開他八百次！齊幼麟算明白自己為什麼沒有後媽和阿姨群體了，就算是圖錢也受不了啊！

“我知道了，爸爸知道了，我錯了，幼麟你别生氣，爸爸以後不說了，你要怎麼才能原諒爸爸？”蔣元貞很誠懇。

“沒想好！我去秘書室待會兒。”齊幼麟想靜靜。

“不行，有矛盾不能冷處理，不然是爸爸對你的情感漠視，這不是上次你教爸爸的嗎？幼麟乖，和爸爸說話别走好嗎？”

齊幼麟歎氣，蔣元貞能記住的，那都是自己的血淚史。自己玩命栽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乘涼啊！

蔣元貞抱着齊幼麟不撒手，姿态很低地親吻齊幼麟，希望他能原諒自己。

齊幼麟看着蔣元貞的側臉，想想也挺心酸，蔣元貞每次很迫切的讓自己原諒他，遠比自己希求爸爸的原諒要迫切要害怕的多。

其實是蔣元貞給他的安全感比他能給蔣元貞的多多了。

他是蔣元貞養大的，蔣元貞給了他自己的一切，所以齊幼麟永遠敢直接表達，大膽要求，哪怕撒嬌耍賴也可以放得下面子，因為他總會被蔣元貞接住，他的一切情緒，一切要求，一切低姿态，都會被蔣元貞穩穩接住，給予回應。

而蔣元貞大約沒有從那個富貴齊天但是親情稀薄的家庭裡收獲太多的愛意，從齊幼麟有記憶開始，蔣元貞就是個酷哥，冷酷沒有感情需求，因為他即便表達了情感需求，也不會收獲滿意的回應。他也許就是不能直接說出自己心裡的想法，自己超出邊界超出為對方好原則的要求，他無法坦然表達。也許因為表達了，會一步踏空，會自作多情得不到回應。

他不想讓齊幼麟走，可是從客觀為齊幼麟好的角度出發，他又不能自私的說他不開心，甚而從情感的角度說自己舍不得。所以隻能别扭的表達，等齊幼麟告訴他想走的真實原因，他再想辦法自己努力提供，讓齊幼麟不走也能滿足要求。

“爸爸，如果我說想去國外，是因為去國外提拔快呢。”齊幼麟驗證自己的猜想，問蔣元貞。

“爸爸早就替你規劃過了，一定會讓你這條路走的很順暢的，爸爸會想所有辦法托舉你往上走。雖然男孩子有抱負是好的，但你還在實習期，這件事必須穩妥，不能操之過急。日常隻有你和爸爸兩個人，沒有人敢指揮你給你安排活，爸爸不會讓級别職務這種東西壓在你身上。中擎并不是最好的，将來爸爸帶你一起去更高的地方，但是還需要耐心等待。你真的想出去嗎？”蔣元貞耐心詢問。

“我不想，為了什麼都不想，我剛才隻是想看看和我同等條件的人可能是什麼水平了解一下，根本沒有出去的念頭。原因是你不在國外，我隻想和你在一起，我剛剛實現心願努力站在你身邊，剛剛和你一起上班，我足夠開心足夠幸運了。掙多少錢提拔晉升，你也許在意，可我不在乎，我隻要和你在一起。”齊幼麟紅着眼眶親吻蔣元貞。

“爸爸，愛我就說愛我，想我就說想我，不舍得我走就說不舍得，哪怕是因為嫉妒吃醋小心眼兒，你都要告訴我。你不說，我不知道，我們就會吵架生氣，我就不會原諒你！”

“原諒爸爸吧，爸爸會讓你得到最好的，爸爸一定給你最好的。”蔣元貞懇切的承諾。

齊幼麟意識到蔣元貞還是在和他平行的一條線上理解他的感情。自己愛他是有條件的，隻有他給的最好，自己才會愛他。而他愛自己，卻從來沒有任何附加要求。

“我原諒你爸爸，我愛你爸爸。”齊幼麟忍不住淚水湧出眼眶，如果離開蔣元貞，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活下去。

他何德何能，蔣元貞這樣無私無求的愛他。

這份愛，到底出自親情還是愛情，都無所謂了，它已經濃厚到齊幼麟真的心疼蔣元貞，真的常覺虧欠，真的心滿意足。

“謝謝寶寶，爸爸記住了，以後不會再說違心的話。”蔣元貞給齊幼麟抹掉淚水，“你為什麼哭？還傷心嗎？”

齊幼麟破涕為笑，再次感慨蔣元貞在情感方面的遲鈍，真是無語他媽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了。

“爸爸給你賠禮道歉，你想要什麼？”蔣元貞又試圖用物質補償抵消自身愧疚感。

“嗯……那我們下班去轉轉吧。”齊幼麟知道，隻有他讓蔣元貞“付出代價”，接受他道歉的禮物，蔣元貞才真的相信自己原諒了他，獲得心裡平靜。那他就隻好勉為其難，成人之美了。

今天限号，蔣元貞沒開平時常開的S500L，開了攬勝。

齊幼麟上車前突然想開，“蔣總，今天讓司機小齊為您駕駛吧。”

“我來開。”蔣元貞徑直上車。

“我想開爸爸，我都好久沒開車了，讓我開吧。”齊幼麟上車撒嬌。

“聽話，你好久沒摸方向盤了，現在是晚高峰路況複雜，爸爸來開避免出問題，有空周末爸爸帶你去兜風。”蔣元貞給齊幼麟系安全帶。

“你就不給我機會開車，我怎麼摸方向盤？不是我是你司機嗎，為什麼你總是自己開？你說家裡的車我随便開，我連你把鑰匙藏哪了都不知道，哼！”齊幼麟不滿意。

“穩妥起見，安全為要，乖。”蔣元貞發動車子。

兩人吃完大餐，在高奢區逛，導購們點頭哈腰剛送出店門，迎面撞上兩個女孩，對方看見蔣元貞，突然一震，似乎是認識。

蔣元貞手裡拎着剛給齊幼麟買的衣服，大大的醒目logo包裝袋，看對方盯着他倆看，欲言又止，實在不能直接忽視，站定等對方開口。

齊幼麟在蔣元貞身後跟着，看蔣元貞站住了，探頭看對面，也不認識。

“蔣總！蔣總好！”兩個女孩點頭問好。

“你們好。來購物嗎？”蔣元貞難得友好答話。

“啊隻是來看看，心有餘财力不足。”兩人不好意思地笑。

“那你們繼續逛，我們先走了。”蔣元貞友善的點點頭，像模像樣把手裡的袋子給齊幼麟提着。

齊幼麟接過袋子，也沖兩個女孩子點點頭。

“齊秘書拜拜。”兩人小聲跟他揮手。

“你認識？”齊幼麟問。

“你認識？”蔣元貞也問。

“還得是咱們蔣總魅力大，令人過目難忘。”齊幼麟恭維。

“以後在商場餐廳這種公共場合要多注意，咱不認識人家，人家認識咱。”進電梯蔣元貞又把袋子拿回來自己提着。

“嗯，時刻叫蔣總，注意社交距離，遇上單位的人就是我開車送你過來，幫你給家裡人挑禮物。”齊幼麟捋。

“不可能永遠遇不到熟人，穩住，正常面對最不生疑。”

“如果單位的人有一天知道了呢？”齊幼麟問。

“知道什麼？”

“我們……你是我爸爸，以及我們……”齊幼麟欲言又止。

“你我在戶籍關系檔案資料裡是此前絕對沒有生活交集的陌生人，再怎麼查也查不出來别的。你又比我先進集團，當時确實沒有需要回避的情形。至于其他，你是我秘書，我在任何于公于私的場合和你一同出現都正當，即便有些過從親密，那也是你會來事，我器重你的表現，邏輯合理。”蔣元貞分析。

“合理未必合情，還是多注意吧。八卦一張嘴，辟謠跑斷腿，不知道會被傳成什麼樣。”齊幼麟不樂觀。

“不管發生什麼，爸爸個兒高，給你頂着，再大的窟窿爸爸給你補，什麼都不用怕。咱倆倆男的還是上下級，被傳的再離譜也不會離譜到哪兒去，況且我們有的是辦法和退路，别讓自己受委屈。”

安生了幾天，又要出差了，而且是密集的項目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