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紫雲宗的賀洵、柳蘿煙等人撞上面時,賀浮曦不由感慨,這一路倒還真是波折,凡是她不想再見的人,老天爺總會安排他們見上一面。
柳蘿煙遠遠便瞧見了她,看到她平安無事為她擔憂的心放回了肚子裡,随即朝着她迎面走去,見她與劍宗的人為伍,柳蘿煙有些不悅,一開口語氣裡都是責備:“虧得我們惦記你這麼久,費了這麼大勁才上得這邬岐山,沒想到你一脫身就又跑到這幾個劍修身邊了,曦曦,你有沒有良心。”
人還未走到賀浮曦身前,滿滿的指責已将她人釘在了恥辱柱上,賀浮曦凝眉,明明她是那個被賀千時推給雪妖的人質,為何柳蘿煙一開口從來不會有關心,隻有對她的各種不滿呢?不過現在她已經不在乎這些了,旁人怎麼說她想她不會影響到她一絲一毫。
她不會再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人而活着了。
驚鴻宴從沒打過女人,但此刻卻是實打實想揍這紫雲宗女修一拳,曦曦以往過的是什麼日子啊,怎麼身邊連一個正常人都沒有。
終還是沒忍住,驚鴻宴反諷道:“那還真是辛苦你們了,走這兩步道兒,可把你們累壞了吧?用不用我禦劍送你們回去啊?”
賀洵忍無可忍,怒斥道:“驚鴻宴!我早就看你不爽了!你蠱惑我妹妹,給她灌迷魂湯,讓她這般為你們劍宗出生入死,是不是打算把我妹妹擄走日後送到魔域,做你們劍宗的卧底?!”
啥?
驚鴻宴還真以為自己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賀洵,你這腦回路不去寫畫本子真是可惜了,不過我還是要你明白一點,曦曦她現在是我妹妹,與你可一點關系都沒有。”其他的事他可以少說話,但這一點,他必須要強調。
賀洵臉色一變:“荒謬,我與曦曦血濃于水,豈是你說改變就能改變的?”
本以為說完這番話後,賀浮曦至少會看自己一眼,然而卻并沒有,賀洵心中說不出什麼感受來。
那廂賀浮曦卻不願再聽他們辯駁,隻道:“如果你們有誰是來找我的,那抱歉,我不會和你們任何人回去,也請你們别再管我的事。”
這番話裡沒有怨怼,沒有賭氣,一字一句都是她真心話。
剛剛因驚鴻宴這個宗外人的話賀洵已然有些惱火,此刻見賀浮曦這油鹽不進的态度,他的怒意更是無端被拱了出來,語氣不免冷了下來:“你當真要當着外人的面跟自家人鬧脾氣?我會向你保證,隻要你跟我回去見爹娘,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
賀浮曦像聽見了什麼笑話,到底是誰在對以往的事既往不咎啊。她張了張口本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她沒有必要和任何人解釋自己。
“哥哥,曦曦姐姐隻是暫時執迷不悟,我相信過段時間她會想明白的,爹娘和你的苦心,她遲早會懂的。我們也給姐姐些時間。”賀菀菀不知何時走到他們二人身旁,安撫的話說的十分合賀洵心意。
賀洵心頭的煩躁之意散去不少,看向賀菀菀的目光也柔和了幾分。他不該懷疑菀菀的,菀菀心善又體貼,怎麼也不會是那種在暗地裡藏刀子心懷不軌之徒,可相比之下,曦曦卻逐漸誤入歧途……
賀洵緊繃着臉,眉間寒意漸濃。
“你們一群人,都圍着我小師妹逼迫她什麼呢?”
就在這時,一陣陣腳步聲傳來,明檀水波雲鏡中那位俏麗的少女與一個年紀與驚鴻宴相仿的貴氣少年一前一後走來。他們身後還跟着劍宗的修士,開口的正是這位少女。
“你小師妹?誰是你小師妹?”柳蘿煙捕捉到了字眼,提高了聲線。
奚妩笑眯眯道:“自然就是她——”
說着,她走到賀浮曦身旁,像是與她久别重逢的好姐妹一般,自在的挽住了她的手臂。
“你就是曦曦吧,那沒錯了,以後你來了天元劍宗,我就是你師姐。”奚妩笑靥如花,開心的不得了。
賀浮曦雖第一次見到奚妩,但對方話裡的親切卻不疑有假,她不是一個自來熟的人,也不習慣别人突然的靠近,可不知為何,她卻并不排斥面前這位姑娘。隻因為……她很像過去那個未被魔修擄走前的自己。
明豔的,自信的,張揚的,活躍的。
是鮮活而快樂的。
“呵,原來是剛認識啊,曦曦是不可能跟你好的。”柳蘿煙冷笑一聲。
她對賀浮曦還是有所了解的,曦曦是極其擰巴的一個人,脾氣近幾年也變得很怪,她是不會接受别人突然示好的,這位劍宗女修真是不自量力。
然而,柳蘿煙嘴角的諷刺還未加深,卻見賀浮曦回應那女修同樣發自肺腑的笑臉。
“你就是阿妩吧,這一路驚師兄已和我介紹過你,不過,我應該比你大半歲。”賀浮曦回應的坦然又大方,沒有拘謹和畏縮。
賀浮曦自己也發現了,好像就從那日她離開紫雲宗後,她逐漸變得坦蕩自信了,心胸也更開闊了。雖然偶爾遇見新面孔會不适應,但她卻不會那麼不自在了。而這一切轉變,歸根結底在于她結識了劍宗的那些人後才發生改變的。
“大半歲又怎樣?我不管,你還是要叫我師姐,我輩分比你大。”
驚鴻宴見慣了奚妩這樣子,但還是笑着提醒:“你呀,是想有師妹想魔怔了,曦曦會跟着我們回劍宗,但不一定會成為你師妹,還要看掌門師兄師姐怎麼安排,你這樣拽着人家不放,别把曦曦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