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笑年将她摟進懷中輕聲安慰道:“我們若是出得來,外面必須有人接應;若是出不來,剩下的财産還要勞煩夫人處理。還有……酒兒還小,他怕黑,黃泉路上你要陪着他。你現在帶他去書房等着,要快!”
殷夫人顫抖着點點頭,道:“去吧,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殷笑年深深看了夫人一眼,似是要将她永遠刻進腦中,随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天色晦暗,山林中散落着點點星火,幾十人拼命奔跑,絲毫不敢停歇。
“族長,前面有個山洞!”
“進去。”
殷白茶左手牽着殷箫,這一路即便危機四伏她也不曾松開過,殷箫很懂事,一路上再怎麼狼狽兇險他也不哭不鬧。
一青年走到殷白茶身邊:“族長,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直接去商行嗎?”
殷白茶搖頭:“我們人太多,目标太明顯,他們若是知道了,一定會想盡辦法将一記弄到手。”
她緊緊盯着手中的命盤,看着一顆一顆象征着族人的命星接連黯淡下去,心中的悲傷早已凝成實質,墜在心尖扯的生疼。
放哨人似旋風般卷進來:“族長!不好了,魔族追來了!”
殷白茶冷靜道:“我來斷後,你們走。”
殷笑年忙道:“不可!你是族長,不可冒險。”
殷白茶平靜地看着衆人:“這是命令。此刻不是争論誰去誰不去的時候,多走一個是一個,保護你們是我的職責,你們一定會活着,相信我。”衆人眼眶發紅,死死咬緊牙關。
“娘親,我不想!”殷箫用手抹着眼淚,另一隻手緊緊攥着母親的衣袖。
殷白茶蹲下身來看着殷箫,他用手使勁揉着眼眶,将眼睛揉的通紅。
“阿箫,你要堅強。”她将一條珠鍊戴在了殷箫的脖頸上,“這是你父親留下的,能保命的東西。好好活着,一定要走得遠遠的,答應娘親,活着,好嗎?”
“娘!”殷箫被殷笑年緊緊抱在懷中,他掙紮着去拉娘親的衣角,然而八歲的孩子怎能拗過成人的力氣。殷白茶微微仰首,将眼角的淚珠抹去:“一直往前跑,别停下!”
她擋在族人身後,距她身後一丈之遠的地方瞬間豎起一道高高的屏障阻斷了前路。追來的魔族眼見不妙,轉身想逃卻已然來不及。
逃亡的蔔瑞族人牢記族長的話,即使打殺的慘叫聲傳遍山林也不曾回過一次頭。
他們跑上山頂,借着夜明珠的微弱,方才看清前路:那是一條狹長的山脊,綿延望不到盡頭,卻是他們唯一的退路。
山路難行,殷笑年隻好将殷箫放下,一行人異常沉默,一個一個沿着山脊慢慢走,殷箫頻頻回頭,此刻的他無比希望娘親下一刻就能出現在眼前。
“啊——娘——!”
“阿箫——!!”殷笑年猛地撲向他,卻隻堪堪碰到了殷箫的指尖。
耳畔,響起殷白茶的傳音:“古隐決已開啟。爾等切記,往後隐姓埋名,世間再無蔔瑞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