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徒見三人來,于是起身行禮道:“見過宗主,見過神君。師尊,弟子檢查過了,病人身體并無大礙,應是勞累過度,加上心有創傷才導緻的昏迷不醒。”
林峤點頭,道:“先出去吧。”
林峤又看向辛夷:“大師兄叫我來做什麼?”
辛夷看着依舊昏睡着的殷箫,不由得歎了口氣,“蔔瑞族長來信,讓我将他八歲前對蔔瑞族的記憶全部封印,待他突破元嬰期時再自動解開,你來看看該怎麼弄?”
林峤聳聳肩,感慨道:“這個倒是不難,隻是……苦了這孩子了,醒來後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周圍全是陌生人,還失去了所有記憶。”
容予聞言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是啊,苦了男主了。
辛夷道:“說是這麼說,但他母親的志願我總不能忤逆吧。往後我多加留心,給他挑個好師尊便是。”
林峤并沒有想再管其他事的意思,隻迅速準備好了東西,将藥匣子推到床頭,他朝容予招招手,“小九,你坐過來将他扶好,我來施針。”
容予應了一聲,走到床邊将殷箫扶起靠在自己身上,“這樣行嗎?”
“行,你别動,往裡坐坐。”
“哦。”
“将他前襟解開。”
“好。”
林峤往他頭上紮了五針,又往他胸口紮了數針,最後拿起一個瓷瓶,緩緩往他身體裡注入一股靈力。容予默默移開視線,那麼長的針,一下紮進去了,看着都疼,他手指微微蜷了蜷,仿佛在那一瞬間跟殷箫達成了通感。
“好了。”林峤收回手,“待他後面自己沖開就行了。”
他剛将銀針全部拔下,就見殷箫的睫毛顫了顫,随後緩緩睜開眼睛。
此時他隻感覺到後背正靠着一個溫暖的東西,還有一雙胳膊正虛虛将他環着,鼻尖萦繞的仍是夢中的那種花香。
待他看清眼前的兩個陌生人後,神情不由得一愣;而後又立刻轉頭看向身後,又是一個陌生人,他心跳的砰砰快,猛地彈射開來,抱着被子縮在角落,警惕地看着三人。
容予懷中一空,看着床那邊狀若受驚小獸般的孩子,默默站起身向後退了退,同他保持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辛夷誘哄道:“孩子别怕,是我們救了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嗎?家住哪兒?母親是誰?”
殷箫抓緊被褥,一雙濕漉漉的眸子隻盯着他,并不回答。
林峤欣賞般地啧了一聲後側身對容予道:“這孩子太漂亮了,不知長大後會迷暈多少小姑娘。”
容予深以為然,好奇問了一嘴:【系統,這是男頻爽文吧,那這男主後期這麼狂炫酷,真的隻有一個魔後?】
系統:【不知道。這本書的最後隻交代了一句成婚,後面就全變成了省略号加亂碼,通俗來講就是……坑了】
容予的心猛地一沉:【什麼?!】
辛夷眨了眨眼,将容予一把扯近,又道:“是他帶你回來的,還記得嗎?”
殷箫鴉黑的睫毛顫了顫,在意識蒙眬之際,他聞到了一股特别的花香,隻見他又盯着容予的下巴看了看,随後輕輕點頭。
容予朝着殷箫扯出一抹笑,又繼續跟系統争論:【那該怎麼辦?你待的穿書局是正規機構吧,不會是騙人做任務吧?】
系統:【這個宿主放心,絕對不是。我也很少接這種爛尾的本子,不過既然形成了世界,那就一定有它的道理】
容予松了口氣:【那就好。】
辛夷見他能聽懂人話,繼續乘勝追擊:“你是叫殷箫嗎?我們這裡是濯纓宗。”
“是‘天下第一宗’的那個濯纓嗎?”稚嫩而沙啞的聲音響起,辛夷連忙遞過去一杯水,随即點頭道:“對對,就是那個。”
“那蔔瑞族是哪兒?”
辛夷疑惑看向林峤,林峤也十分詫異,小聲道:“沒問題啊!”
辛夷推了推容予,容予隻好接過話茬,“那是一個宗族,今兒早消失了,許是我帶你回來時在途中聽到的這個名字。”
殷箫小小的雙手捧着杯子,也不知信沒信他的說辭,隻安安靜靜地躲在被子裡不再說話。
自三人走後,他乖乖的不哭不鬧,任由樓中的藥徒來為他檢查身體。
這天夜裡,殷箫毫無預料地發起了高熱。容予收到系統消息時已是淩晨,系統将他叫醒,系統說:【宿主,你應該去看看】。
容予長歎一口氣,任勞任怨地從床上爬起。待他趕到時正碰到林峤在施針,問了門外守着的藥童才知,原是殷箫的體熱總是降不下來,藥徒無法,隻好夜請林峤。
容予幫不上什麼忙,隻能在一旁看着,此時的他隻覺着自己該是有點喪,思緒正無意識飄遠。
直到林峤自言自語時他才回過神來,“不應該啊,就算他是半個神族,這退燒的法子也不至于對他無效吧?”
容予不解蹙眉:【系統,這是怎麼回事?】
系統:【他的父親是魔族人,體内有一半魔族血脈】
容予下意識起身:【那我是不是該告訴二師兄?】
腦海中傳出一聲隐隐的歎息,然而容予太過關注林峤那邊,他并未聽到。
系統:【蔔瑞是神族的附屬,算半個神族。可世人皆知神族的隕落跟魔族有關,然而蔔瑞族長竟仍與魔尊珠胎暗結,往大了說這叫判族,這個世界可沒人承擔得起判族的罪名。男主的身世要是現在被揭曉,那他後面的日子才是真的難過】
林峤注意到了站在他身後好一會兒的容予,分出點兒精力問道:“怎麼了?”
容予搖頭,讓他專心治病,自己又緩緩坐下了。
直到黎明時分,殷箫的體溫才漸漸恢複正常,容予道:“師兄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我看着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