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跑近,秦翼大喘了幾口氣才對小胖子介紹道:“月半,這是我的小師弟阿箫,是我小師叔的弟子;阿箫,這是徐行,隔壁宗的。”
殷箫看着他,“你好呀,徐行。我是殷箫。”
徐行來自逸羽宗,是個小胖子,皮膚白裡透紅,胖墩墩的體型顯得他格外可愛。
然而此時的徐行怔愣在原地,臉上一副天塌了的樣子,五根短胖的手指捂着胸口,仿佛下一秒就要因為喘不過氣而暈厥過去一般,他身旁的小夥伴連忙扶着他石化的身子坐下。
殷箫不明所以,秦翼拉了拉他的衣袖,湊近低聲道:“我剛忘了,他特别崇拜小師叔,他說他這輩子最大的志向就是成為神君的弟子。嗯,然後你來了,現在覺得自己的夢想破碎了。”
殷箫抿了抿唇,看着地上生無可戀的徐行,于是蹲下認真道:“徐行,你眼光真是太棒了!我也是因為喜歡神君才想成為他的弟子的,以後我可以帶你去我家玩兒呀,那樣你就可以常常見到神君了,你也可以來找我一同玩兒,我帶你去聽師尊彈琴,可好聽了。”
徐行看了看他,又想了想,雖說做不成徒弟了,但“聽神君彈琴”的這個誘惑對他來說依舊無比的大,他心動了。
“真的嗎?你會帶我去見神君嗎,神君還能給我彈琴聽嗎?” 殷箫遲疑了一瞬,“師尊人很好,應該是可以的,不過我還要問問……師尊。”
“哇哦——!”殷箫話還沒說完,徐興就陡然跳起來抱住他,“那你以後就是我異母異師的親師兄啦!”
殷箫小臉僵硬的笑了一下,他很少被别人這麼熊抱,不過也不排斥。隻覺這個場景有些熟悉,好像記憶中有個人見到他時也喜歡這麼撲過來抱着他。
長風徐徐,豔陽高照,孩子們在山頭跑來跑去。
徐行張開翅膀,乘風迅速掠過花谷,抱了一大捧花瓣從空中灑向夥伴,逗得他們哈哈大笑。
管理花谷的女修拿着大剪子追着他跑出來,“小崽子們,往别處霍霍去,不準來花谷搗蛋了!”
他們迅速跑遠。
一人提議:“走吧,我們去摘櫻桃,膳堂後面的櫻桃樹熟啦,可甜呢!”
一群人打打鬧鬧朝着櫻桃樹跑去。
群丘被喜悅鋪滿,天地間充斥着歡聲笑語。
他們玩的忘乎所以,隻等月上樹梢,逸羽宗的人因為徐行還未歸而上門來尋時,他們才各回各家。等殷箫披着星光回到蒼梧居時軒轅雲珊早已回去,他也變成了一個髒兮兮的小孩。
在院子裡找了一圈兒師尊無果後,就徑直去了後方的長廊,他先前就發現了,師尊跟他一樣,也很喜歡這個地方。
而此刻的容予正在郁悶。方才他忽然反應過來一事,他能接受天天一個人待着,能接受每日練琴譜曲子,但絕對不可以接受自己整日像個生産隊的驢一樣隻做事不吃飯!
也是這時才細細回想了一番,自從他來這兒之後,似乎就沒吃過一頓像樣兒的飯了。
容予有些疑惑,修仙的人會吃飯嗎?會吃……的吧?
這麼想着,他将四個玉牌一一拿出,準備随機抽取一人問問。這玉牌是木葉專為他們四人準備的,總計五隻,目的是為了方便他們師徒五人相互聯系。
容予擡手拿起一隻玉牌,注入靈力,“師姐,你用晚膳了嗎?”
軒轅雲珊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帶了些疑惑道:“怎麼忽然想着問這個?”
容予猶豫了一下,“沒事兒,就是忽然想問了。”
“嗯。剛用了晚膳,都是些平常樣式。荔枝蝦球呀,三絲魚翅呀,開水白菜呀,翡翠羹……後面還有一些,不過我忘了名字。”她道,“你找我還有别的事兒嗎?”
真好,默默實名的路人羨慕了。
容予:“……沒什麼了,師姐早些歇息吧。”
放下玉牌,容予更郁悶了,繼續随手拿起了一隻,“師兄,二師兄,你在嗎?”
此時林峤正在人族,同數位名醫交流商讨醫術。正坐着聽人發言呢,儲物戒中就響起了容予的問候聲。
衆人都朝他望來,林峤擺擺手,“無事,你們先聊。我小師弟找我呢,他自小黏我,一般有什麼要緊事都會率先與我商量。”
衆人瞬間了然,有豔羨者,有敬佩者……但都默契将談論的音量放低,世人敬重神族,自然也樂意高舉着神族遺孤。林峤有些暗爽。他起身離開來到一個角落,剛拿出玉牌,就聽容予道:“師兄,你今日吃了嗎,吃的什麼?”
林峤有一瞬的卡頓,笑容僵在臉上,“你找我就是為了吃?”
容予有些莫名,“或許,我該出點兒什麼事?”
林峤沒好氣道:“我這麼忙,哪有時間吃?”
“……哦。”
林峤耐着性子等了等,笑容變得有些奇怪,一字一句聽的人瘆得慌:“真的,沒有,别的,事兒了嗎?”
容予直言不諱,“我找師兄能有什麼事兒,就是關心一下你有沒有吃飯,順便給我借鑒一下。”
“你早就辟谷了吃什麼吃,不準吃!”
說完,他直接單方面宣告話題結束了。林峤擡頭,就見衆人都看着他,像是在候着他入座一般。然而見他的目光掃過來時又連忙将頭偏了回去,也不知聽到了多少。他又将皮笑肉不笑的招牌笑容挂在臉上,“繼續吧。”
桌下,碎成兩半的玉牌被他不動聲色地塞回袖中。
這“仇”,他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