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衆人都不反對這個提議。
接近海島時,衆人才真正看清楚它的面貌。
這幾座島都不小,靠近海岸線的是海濱地常見的紅樹林群,島嶼中間坐落着幾座石山,山上草木蔥茏,也不知這是哪種植物,葉片寬大的直接能作舟。
一行人下船上岸,好在有現成的枯枝落葉,他們上岸後的首件事便是生火取暖。
衆人圍坐在篝火邊,章清圓發出一聲喟歎,“這火種真是最偉大的發明,燧人氏就是我爹!” 話音落下,惹來陣陣笑聲。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們之間基本都相互熟悉了,此時正坐在一起有說有笑。
“诶,對面怎麼有火光?” 一人好奇偏頭望去。
衆人聞言都看向對面,隻覺對面那人的身影好像有些熟悉,再回頭一看,這邊似乎少了個人。
無人注意到君鶴萦是何時過去的,當然,也或許是他一開始就沒過來。
章清圓面色複雜道:“要不……去叫他過來?一個人在海上呆着挺危險的。”
其餘人不說話,算是默認了他的提議。
章清圓有些後悔自己的心直口快了,讓他過來自己當然沒意見,但他倆都鬧那麼僵了,自己怎麼能率先拉下面子去請他?他在原地躊躇了好一陣子,依舊還是邁不開步子。
“我去吧。”殷箫淡聲道。
話音落下,就見他禦劍朝對岸飛去。
“過去吧,都等着呢。”殷箫平靜地看着面前的君鶴萦。
君鶴萦朝他身後的一顆顆張望的腦袋看去,嘲諷道:“過去幹嘛,繼續當雜耍園的猴子嗎?”
“當初把我當笑話的是你們,現在突然大發慈悲的又是你們,好人壞人都讓你們做了呗!憑什麼啊?!”
殷箫并不在意他說了什麼,皮笑肉不笑道:“真是難為了還有人惦記着你,随意吧。”
說完,殷箫轉身要走。
君鶴萦一臉的無所謂,一邊用樹枝撥弄着火堆一邊道:“我自己有手有腳,不勞你費心。……”
殷箫并無耐心聽他陰陽怪氣,徑直離開了。
“他不願。”
其餘衆人面面相觑,既然不願,他們也不好再說什麼。
這天夜裡,不知是氛圍太融洽還是火光太溫暖,在場的人都沉沉睡了過去。
直至天光大亮時,衆人才幽幽轉醒。海水反射陽光,白得有些刺眼。
殷箫不适應地眯起眼睛,從指縫中透下的陽光中,他似乎看見了師尊,師尊正坐在半空中看着他,帶笑的臉上還透露出了些許無奈。
等他凝神再望時,茫茫天際卻是空無一物。
他揉了揉眉心,心想:許是自己睡糊塗了。
海面很平靜,是一望無際的藍,隻是感覺有些不對勁……
“島呢?昨晚那十幾座海島呢?!”一人大喊道。
其餘人大驚失色,議論紛紛。
話音落下,衆人隻覺身體不受控制地傾斜,身後的石山逐漸被海水淹沒,恐懼感迅速席卷全身,此時大腦一片空白。
衆人隻能憑着身體本能的求生意志騰躍而起,向僅剩的那兩座孤島飛奔而去。
有膽大的往後望了一眼,然而這一眼卻讓恐懼雪上加霜。
他們昨晚所待的這座“島”,實則是個活物!
這座“島”将兩顆碩大的眼睛高高舉過頭頂,鋸齒狀的口器開開合合,體态龐大,恐怖如斯!
隻見它的身前忽而翻湧起陣陣浪花,串串水珠從漸漸露出海面的兩個物體上滑落。
“這是……大蟹!!!”
大蟹居海中。
它将蟹鳌舉過頭頂用力揮舞着,口器張張合合開始召喚它的同伴。
腳下又是一陣騷動,殷箫迅速反應過來,禦劍離開地面。
大蟹是群居動物,那麼他腳下這片 “土地” 也定是它的同伴了。
汪洋大海,衆人在幾隻大蟹身上反複橫跳,無路可退。
殷箫立刻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把沙棠丹,先含一顆到嘴裡朝衆人道:“這是沙棠丹,沒有的接着!”
趕了許久路的大蟹如今早已饑餓不堪,此刻身負靈氣的衆人便成了它們眼中美味的點心。
“我不煉了,我要回家!”
一女修再也壓不住心底的恐懼,直接捏碎了手中的玉牌。
容予瞬間現身,并不過多詢問,眨眼的功夫就将她送出了鍛境。
“跑!”
殷箫的話一出,衆人化作驚鳥四散,一隻巨大的蟹鳌揮舞着從空中砸進水裡,濺起巨大水花。
“風驅阗阗,雷殷地聲,驚雷奮,海妖蟄!”
一隻羽劍裹挾着雷電破空而出,直直朝着大蟹的背甲刺去!
蟹殼攏上了一層幽幽的藍光,然而大蟹卻是不痛不癢,兩兩相撞時擦出的火星子燃盡了也不見得大蟹後退半步。
“靠!!” 燕勒暗罵一聲,迅速撤退。
衆人穿梭在蟹鳌與背甲之間,殷箫好幾次與蟹鳌險險擦肩而過。
近距離看到的蟹鉗就同斷頭台一般,仿佛稍稍一用力就能将身體截成兩段。
衆人流水般将各種法器往大蟹身上砸去,然而但在大蟹看來,他們的攻擊就像在撓癢癢,完全穿不透厚重的背夾。
大蟹劇烈的擺動着身子,那座巨大的蓮船順着背脊滑落到海中,随着海浪飄。此時正飄到了大蟹的口器邊。
由于眼睛距離身子太遠,它将船誤認成了落水的修士,順勢張口将它吞入。
嚼吧了幾下後才發現它并非食物,又将船吐了出來。
“你們看,船還在!”一人驚呼道。
這船不知是用什麼材料做的,浪打不沉、蟹嚼不爛,如今要遠離大蟹,他們就隻能靠這艘船了。
離船較近的人不再猶豫,将玉牌捏在手中直奔船而去。
正所謂站的高看得遠,大蟹的眼睛也最能捕捉移動的物體。
它緊緊盯着那人的移動軌迹,蟹鳌緊随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