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箫點點頭,不再詢問。并非他不想,而是前方就是城主府了。進了城主府同錢青小告别後,殷箫便回了廂房。
其餘人早已回來了,隻在等他。
離得近的忙為他搬過凳子,一群人圍了上來:“怎麼樣,有消息嗎?”
殷箫道:“我遇見了城主府的小公子,很活潑,說話也很聰明。”
曲如屏十分捧場,“嗯嗯,然後呢?”
殷箫緩緩道:“不過啊,太過聰明就顯得沉穩了,沉穩可不是一個孩子身上該有的。”
……
夕陽西下,賓客入場。
城主見他們一來就在外奔波,自言十分過意不去,于是執意要在晚上宴請衆人。絲竹管弦,金樽玉釀無一不周到,待月上樹梢時方罷。
回去的路上,殷箫刻意走在衆人之後,路過一座半掩的小院時,忽而聽到其中隐隐有聲傳來。
“好啦!輕輕扇扇吧,輕輕的哦。”
他凝神分辨,随即推開院門。
“青小弟弟怎的在這兒?怪不得方才宴間不曾見到你。”
錢青小朝他笑:“我在給孰湖剪毛呢!”
殷箫走近蹲下,他道:“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啦!”
殷箫跟孰湖并排蹲在一旁,看着錢青小将掉落在地上的毛攏起來放在一張布上。
殷箫:“孰湖陪你多久了?”
“從小。聽娘說是爹從崦嵫山上帶回給我的滿月禮,從小陪着我一起長大。”
錢青小将布包好,站起身來道:“你想跟我過去嗎,那邊?”說着,他用手指了一個方向。
“好啊。”
錢青小帶他來到一棵桃樹底下,如今還是初春,桃花未開。
若說四季變化,那這城也是奇怪,明明四季都炎熱,偏偏還能分出個春秋來。
殷箫看着他的動作,頗有些不解道:“為何要将它埋起來?”
錢青小:“這些都是養分呀!一直都是這樣的,我年年都會将它埋在桃樹底下,娘親說這樣花兒才會開得更好。”
殷箫看着他一點一點将土坑壓平,等到差不多了,才從靠着的樹幹上直起身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生歇息。”
錢青小笑着道:“好,明天見。”
殷箫踏出小院,望着不遠處的人影,挑眉道:“就你來了?”
江月無奈搖頭,“是啊,都在等你消息呢。”
……
”春分日,娃娃失;娘哭爹搶,鄰居傷心。”
今日一早,街道兩旁的房屋小院裡就隐隐有哭聲傳來,街上更是冷清可羅雀。
衆人商量了許久,又出去走訪了一圈兒,仍是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最終決定還是在晚上親自去一探究竟。
“咕——咕——咕”
清冷的月光伴着聲聲鳥啼,母親将懷中的孩子摟的更緊。
殷箫站在屋頂,仔細觀察着周圍的風吹草動。
屋内的母親面色發白,緊緊抱着自己的孩子,似是想将懷中的孩子再揉進自己的血肉裡,以此來躲避這場災禍。
黑色的沙幕遮蓋了月亮。
大門被強大的沖擊力撞開,撞碎了燭台,月亮撒下的幽光攝人心魄。
怪風裹住孩童。
“不要!!!”
在母親撕心裂肺地喊叫聲中,殷箫迅速将手中的劍擲了出去。然而劍身卻直直穿過那怪風插進對面的牆體。
他手中掐訣朝它抓去,那卷怪風被他此舉陡然驚吓到,帶着孩童奪門而出。
跑到中央大街時,它似是着急了,連忙斬斷自身一縷,朝遠處飛奔而去。待殷箫穩住身子再朝前望去時,街上早已空無一物。
“怎麼樣?”其餘人都跑了過來。
江月伸出手,手心裡捏着一縷毛,“我有,這是那怪風逃跑時不小心掉落的毛發,是一個男孩。”
季俊攤開手,也是一縷毛,他道:“我用藤蔓卷過來的,那定是風系的怪物。”
殷箫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那簇毛,毛的顔色雜亂,不算短,握緊時部分還能從他的指縫間露出來,“可惜讓它給跑了。”
章清圓伸手撚起一縷,放在手中細細挑選了一番,“你們都抓到了毛,還是不一樣的毛。”
古繁道:“既然你三人都追查到了這條街,盡頭又是城門,這樣看來那鬼怪怕是出城了。”
殷箫收回手,“先回去,禀告了城主再說。”
……
“竟未抓到?!”
“诶呦,這可如何是好啊?”
清晨,城主夫婦天不亮時就被急匆匆喚醒,還來不及梳妝打扮便迅速到了廳堂。然而迎接他們的卻是這般令人失望的消息,此時的城主正急的團團轉。
殷箫道:“城主莫急,我等已有線索,今日準備出城看看。”
城主夫人道:“那還請諸位抓緊時間吧,鬼怪不等人啊!” 她道:“妾身有個提議,我兒常年在城外玩耍,便讓我兒帶你們前去吧!”
城主夫人一錘定音。衆人不再浪費時間,一行人草草分成了兩隊,一隊留在城内,一隊則立即出城。
殷箫幾人走在城外的山林中。
“你們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我哦,這裡我可熟啦!” 錢青小笑嘻嘻道。
章清圓問道:“青小弟弟,你知道這一帶有什麼長毛的野獸嗎?”
錢青小:“有啊,多着呢:有山雞、小兔子、毛猴子、野馬……對了,還有我的夥伴!你們看,孰湖也有長毛哦。”
章清圓點點頭,幾人時不時看孰湖一眼,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一行人直入深山。
江月邊走邊閑聊:“昨日巳時才睡,今早又早起,你們睡的好嗎?”
殷箫道:“沒睡,鬼怪之事毫無頭緒,怎麼睡得着。”
江月又問道:“那青小弟弟呢,昨夜睡的可還好?”
錢青小道:“很好呀,昨晚蕭蕭哥哥走後,娘就來叫我回去睡覺了,就回去了呀。”
江月點點頭。
燕勒與殷箫對視一眼,殷箫道:“這裡沒有,往山上找找吧。”
“青小弟弟,我喜歡孰湖獸好久了,能摸摸它嗎?”曲如屏眨着一雙泛着水光的大眼睛,飽含期待的望着它。
錢青小脆生生道:“當然可以啦,隻是不要摸他的尾巴就好,不然他會生氣的!”
曲如屏小心伸手,毛茸茸的觸感讓她不禁發出感歎,“哇,它的毛好軟,好舒服呀!”
曲如屏撓癢癢似的撫摸讓孰湖獸恍若未覺,仍舊摘着樹杈上的果子直往嘴裡送。昨日剛修的毛捏在曲如屏手中時依舊長出了一截。
章清圓道:“如屏仙子啊,您老不是來玩兒的,快些走吧,好嗎?”
曲如屏撇撇嘴,朝着殷箫他們追去。
“哎呀!”
燕勒立刻回頭,“怎麼了?”
殷箫伸手扶住她,她撐着殷箫的手站穩,眨眨眼,“沒事兒。剛剛沒站穩,差點兒将腳給崴了。”
其餘人見她沒有大礙,又繼續埋頭苦尋,隻是暗中加強了體外運轉的靈力。
古繁喜歡清靜,存在感總是很低。此刻她攤開右手掌心,編制了一路的陣法終于完成。
她平靜的聲音落入衆人耳畔,“跟着我。”話音一落,衆人立刻停下了手裡的活計。
走了不久,一行人跟着古繁來到了一座瀑布前。
瀑布排開來有百丈寬,左側有一大片凸出的岩石,岩石上長着一棵樹,樹上結滿各色果實,顆顆晶瑩剔透,色澤誘人。
“這就是春實神樹嗎?怪不得沒看到,原來長在一座不知名的山裡!”一人驚訝喊出聲來。
春實神樹以天地間的純淨之靈為生,果子乃大補之物,食之可增漲修為。不過在鬼怪未查明之前,這裡的一切皆疑,他們不敢輕易冒險去嘗試。
“你們原來這兒啊,為什麼剛剛不問問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