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日的疲累讓春杳杳的身體嚴重透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正午陽光暖暖的照在她的身上,她愣是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才起。
春杳杳一邊打折哈欠一邊抻着懶腰走出卧室,來到樓梯口的時候才發現今天店裡的氛圍格外的詭異。
店裡很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走下樓才發現大堂裡兩張桌上坐着兩隊人,他們彼此遙遙相望,火藥味十足。
趙爺和小虎則規矩的坐在前台後面不敢出聲,二人向春杳杳投去求助的目光。
一桌坐着一位華貴公子身邊跟着幾個侍衛模樣的人,春杳杳使勁揉了揉眼睛,覺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想了半天這不是劉阿牛口中的肅親王之子陸淮嘛!
另一桌則是春杳杳再熟悉不過的人,曾經對她打罵,罵她是“喪門星,腌臜貨”的李氏老婦和一群遠方親戚。
眼見春杳杳下來,以李氏老婦為首的一隊率先發言,“我說你個小浪蕩貨不知不知回家,原來是在外面有了人了,不僅克服還會狐媚子呢。果然是人啊都會忘本,别忘了是誰從城外給你買了回來。”
陸淮皺了皺眉頭顯然沒有搞清楚李氏老婦說話的含義,隻是盯着春杳杳抱怨道,“你知道你這個破地方多難找嘛!我命人找了三日才找到,這破路如此狹小本公子的轎子都進不來,踩了一路的髒水命你賠償我鞋子的錢。”
“掃把星也開上店,攀上高枝了,還不快跟我回去,前幾日家裡的雞鴨鵝都死了,你弟弟念書的本錢也沒了,現在把你偷得錢都給我還回來。”李氏老婦不甘示弱道。
“什麼人敢打斷本公子說話。”陸淮不悅道,來這一路颠簸已經讓他的耐心消磨大半,而今旁邊的人如此聒噪不堪讓他更加心煩。
“你什麼公子,你個奸夫!還敢說老婆子我,你不知道三十六坊的李二狗嘛,那是我家親戚,你小子要是識相就交出錢來跟這個掃把星趕緊斷了關系,不然小心她克死你!”
李氏老婦帶頭沖了過去,對着陸淮就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給春杳杳的魂都打散了大半,那可是肅親王的兒子,誰不知道肅親王的勢力,衛龍坊的軍隊全部由其統轄,就連當今聖上也得給他三份薄面。
你這個三十六坊的老婦就這麼水靈靈的給他兒子打了?
陸淮身邊的侍衛也沒想到會有這麼突如其來的一下,半天才反應過來忙持劍護在陸淮身前。
顯然無知者無畏,以李氏老婦為首的一群人便要上去與之硬碰硬一下。
陸淮氣極,眼看馬上就要招呼侍衛對前婆婆一行人下手。
春杳杳見情勢不妙忙下來制止。
“前婆婆,當日你把我趕出家門,早就斷絕了這點婆媳情分,如今你來找我無非就是看我過得好了想來問我要錢。但是這些錢我一分也不會給你,因為這些都是我自己賺來的跟你一點關系沒有。”
李氏老婦見狀又想甩春杳杳一巴掌,卻被她擡手打下,“讓你打我一次已經是最大的限度,我不會讓你再打第二次。我勸你趕緊走吧,如果不想我再把官府的人找來!”
見春杳杳如此硬氣老婦便想招呼人将她綁走,豈料,陸淮身邊的幾個侍衛擋在前面紛紛頂開了劍鞘。
“還沒有人能把我的人帶走。”陸淮起身,手中折扇輕扇,揚起額間細碎的發絲,他神色桀骜,眼神裡多是對于下等人的不屑。
李氏老婦見也不得好隻得憤恨丢下一句狠話,“掃把星,你給我等着!”
李氏老婦走後,春杳杳轉頭看向陸淮,“陸公子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想跟你談談合作……”
話還沒說完就被春杳杳打斷了,“陸公子我今天有點累了,改日再說把。”
陸淮一臉震驚,語無倫次道,“你知道我為了找你這個破地方費了多麼大勁嘛,你還弄髒了我一套衣服,還害我挨了一巴掌。你就這麼跟我說話嗎?你不知道我是誰嗎?我是……”
“那你下次别來了。”
“!!!”
陸淮臉色由白轉青再轉紅,他對眼下的情況感到難以置信,怎麼會有人敢忤逆他。
“你别以為你會釀酒了不起,城裡會釀酒的師傅多的是,我們陸家一抓一大把,像你這種丫頭也随處可見,給我提鞋都不配,要不是因為你的酒特别,你以為我會高看你一眼?你們不過是下等人,是陰溝中的老鼠,永遠隻配待在這窮山惡水之地!”
陸淮氣急敗壞說了一大段,最後面紅耳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
春杳杳倒不是想欲擒故縱,也不是像偶像劇一樣吸引男主的眼球,她隻是單純的覺得陸淮不适合當一個合夥人。
整個京城誰人不知道他的纨绔,生意對于他們而言不過是巨大家族産業裡面細細的一條線斷了就斷了,但是于她而言不一樣,她的生活需要錢,小虎剛上學堂,酒肆也剛剛開始好轉她并沒有十足的把握。
今晚看來春杳杳并沒有看錯,被拒絕後的氣急敗壞,破口大罵,毫不動腦的談判手段,她不願意與這樣的人接觸。
但是令春杳杳沒想到的是,接連幾日陸淮都來了,他沒有再帶侍衛,而是自己一個人着便衣而來。
二人默契的不說話,陸淮也隻是每次都點一壺酒坐在角落裡靜靜地喝着,春杳杳也隻專心忙于自己的事情并不會特意留意他,隻是偶爾會注意到他衣角上的泥巴。
終于半個月後的一天,陸淮坐在角落裡到很晚,似是喝了不少的酒,軟趴趴的靠在牆上,他的目光渙散,月光透過窗戶打在他的臉上,他的臉精緻如瓷器,長長的睫毛垂下落下窸窣的影子,側臉沒有了那種不可一世,生的了些悲涼。
春杳杳過去收拾桌子,見他喝了好幾壇子啤酒,歎了一口氣,
“疼……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