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呂欽在結果這灼熱的目光後頓時也感受到了壓力，憋了半天轉向了陸淮。

“額……”

陸淮左看右看四下無人，腦袋上的冷汗已經細細的滲出，臉漲的通紅。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小虎清脆的聲音自下而上傳來。

衆人爆發出劇烈的掌聲，誰都沒想過如此精彩的詩句是從一個小孩口中吟出。

“好詩啊！好詩！這麼小的孩子竟然有如此文學造詣，簡直是令人難以置信！”衆人由衷的贊歎。

衆人又話鋒一轉，“倒是這些公子哥看着文雅卻連個完整的詩句都說不出來。真是讓人笑話。”

此時從旁邊一雅間走出一位白衣男子，其身形如松柏挺拔，持一把折扇，步态輕盈，帶出好聞的香氣，其眉眼俊秀，眼波流轉似春水，潺潺柔和，和煦如春。

“韻腳工整，淺顯易懂又有生活，真乃佳句。”白衣男子緩緩道。

小虎被誇得顯然有些不知所措，撓了撓頭道，“這都是杳杳姐姐教我的，她會好多好多的詩呢！”

“伫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欄意。拟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1】”春杳杳自顧自的吟詩起來。

良久的沉默後，震驚四座，在坐賓客紛紛鼓起掌。

“好一個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愛春，惜春，不過是喜一片蓬勃生機之景。悲春，則是以春之蓬勃襯己之憂傷，愛已逝，不願清醒不願長留。實在是大家之作，難得！難得！”白衣男子點評道，眼裡滿是對春杳杳的驚歎與欣賞。

春杳杳心中竊喜，她就是要狠狠的打這三個人的臉，讓他們在公衆場合出醜也算出口剛才壓制的怒氣。

她原不想像其他穿越者一樣借鑒古人詞句，但是若此法可得奇效，偶爾為之未嘗不可。

“這位是哪家的小姐？”小二恭敬詢問，眼前姑娘雖衣着低調價格卻不匪，尤其是她的眼神裡充滿自信，一看就是貴養的女子，小二閱人無數，确認自己決計不會看錯。

“我不是哪家小姐，我就是一個賣酒的丫頭，如果各位老爺有興趣可以來三十六坊酒肆來找我買酒哦。”春杳杳熱情道，這不正是一個宣傳的好時機嘛。

衆人唏噓，賣酒女能有這種文學造詣？反倒是旁邊的三個公子看着好像羽毛華麗但毫無用處的花孔雀。

“哥……哥……哥？你怎麼在這？”陸淮結結巴巴問道。

“當然是來這談事情，爹讓你在家讀書你不讀，反倒來這丢人現眼，竟連個小孩子都不如。”白衣男子長歎一口氣，“家裡事情那麼多，爹忙于操練新兵，你不幫他分擔就罷了，還在外面吃喝玩樂。”

“哥，我沒有，我是想……陸淮急于解釋。

白衣男子卻未聽他的解釋轉身走向路杳杳和小虎，略施一禮道“在下陸燃，看這位小弟弟資質極佳又得姑娘教導如此小小年紀便可以出口成章實乃可造之材，不如來我文韬書院來就讀？”

“陸燃哥，文韬書院一直隻針對官員或富商之子女開放的，怎麼能讓這粗濫的外城人進入啊！”呂欽道。

“既是書院自是為了教書育人，官員富商子女與平民子女又有什麼分别？倒是你天天跟陸淮混在一起，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又要讓你爹操心了。還有裴少潛，你爹交給你的茶莊生意前一陣被人以販賣陳茶告到官府熱了不少事端，多去給家裡分擔一下。”陸燃語重心長道。

呂欽，裴少潛，紮心。

“姑娘，文韬書院靜待佳音。”

春杳杳心中一陣歡喜，這不等于小虎直接保送到了重點小學嘛！

她望着那個離去的白色身影隻覺古代公子果然溫潤如玉，風度翩翩跟小說裡寫的一模一樣，尤其是他不會區别對待任何人讓她第一次感覺到了被尊重。

“看沒看夠啊，那可是我哥，京城有名的貴公子，管理文韬書院的三等臣，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傾心于他，你個幹癟妹不要妄想了。”

春杳杳翻了一個白眼沒再搭理他。

由于被群嘲又被莫名其妙的教育一番，裴少潛和呂欽都失了興緻，二人灰溜溜的離開，趙爺和小虎也被陸淮差人送回，雅間内如今隻剩下春杳杳和陸淮二人。

“你一個三十六坊的賣酒女怎麼會作詩？”陸淮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還好奇你怎麼不會作詩呢。又是世家公子又是京城三少，卻連個詩都不會做，真是讓人笑話。”春杳杳反唇相譏。

“我那是……本公子不精通于此，若要是好好學怕蓋過李杜之風。”陸淮強行挽尊，“算了，不說别的了，先談談合作吧。”

餐食撤去，屋内換上茶桌，二人圍爐煮茶，爐子裡咕嘟嘟的冒泡，熱氣蒸騰，模糊了對面人的臉。

春杳杳拿起茶杯呷了一口，十分的悠然自得，對面的陸淮卻有些坐立難安。

【1】《蝶戀花·伫倚危樓風細細》是宋代詞人柳永的詞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