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别好像,他們再也回不去,一起坐在牛車上起早進城的日子了。
念及此,心中有些苦楚,但是佯裝灼了眼,狠狠的揉了一把,便指揮道,“大家一起幫忙把這些桌椅都搬過去。”
春杳杳心中有些愧疚,當時還因為趙爺給周遭鄰居送酒而發脾氣,如今看來今日能有人來幫忙都是趙爺積的福報。
種善因,得善果。
一群小夥子年輕力壯很快便完成了鋪子内家具置換,店裡大部分木料的材質都是杉木很容易生蟲發黴,換上邀客來買來的紅木桌更好的避免此類問題。
接下來就要在所有的桌椅闆凳木制品上塗抹除黴劑,春杳杳小心翼翼的打開瓶子,用刷子均勻的塗抹在各處,觀察片刻後便讓衆人退出鋪子以防被産生的氣體傷到。
最後一步便是衆人合力砍到門口一顆銀杏樹。
“這可是我的招财樹啊,怎麼能給他砍了。”楊玉郎抱着樹幹,怎麼說都不撒手。
“這棵樹太過高大了,遮住了太陽,室内得不到充分的日曬當然會生黴。而且銀杏果的味道實在難聞,若長期堆積腐爛,會引起蟲和發黴。”春杳杳分析的頭頭是道。
“那也不行,臭我就多掃,得不到日曬我就多開窗,能不能放過我的小樹樹。”楊玉蘭依舊撒潑打滾,哪還有一點道家修士的風範。
春杳杳掐着手,又翻起白眼,片刻後靠了上去,對着楊玉郎的耳朵小聲說了什麼。
楊玉郎默默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到角落裡默默地垂淚了。
陸淮神神秘秘的問她,“你同他說了什麼?”
“我同他說,這棵樹擋了他的财路和氣運。”
衆人合力将銀杏樹砍倒,隻見裡面早已滿目瘡痍,時不時有陣陣惡臭傳出,看來這樹砍對了。
終于一塊亮堂堂的牌匾高懸,上面是鎏金四個大字,杳杳酒莊。
“杳杳酒莊。”劉阿牛念道,“你還真是我們熵朝第一個敢用自己名字當客棧名的女子。”
小虎在一旁拍手叫好,“以後我們有自己的家了。”
趙爺笑眯眯的盯着牌匾覺得雖然自己的酒肆一把火燒盡了但是精神得到傳承。
晚上春杳杳找了個小館子答謝前來的街坊四鄰,她舉杯落落大方,“别看今天我們在這小館子吃飯,以後我必定會帶你們去邀客來吃個管夠!”
衆人皆笑笑,提杯同祝。
哪有那麼容易,生活的艱辛并非兒戲,各有各的苦,各自解決各自的課題罷了。
趙爺拉着劉阿牛問個沒完,眼裡滿是對老友的思念,“你爺爺最近身體可好?最近腿還疼嗎?還出去跑船嘛?”
劉阿牛看似回答着,心思早就跑到春杳杳身旁,他一直想問出心裡的問題,哪怕是被拒絕也沒有關系。
于是他走到了春杳杳的身邊。
上弦月,夏夜微風,少年的心事呼之欲出。
“杳杳,我想問你,……”
少女怎會不知,若喜歡一個人,就連藏都藏不住的。
愛往何處跑,瞞不住心髒的吵鬧。
春杳杳低下頭,不敢看少年熾熱的雙眼,“阿牛哥,我一直把你當哥哥。”
這尴尬的台詞說出口,腳指頭都摳出來三室一廳了。
劉阿牛臉上的神色看不清,隻覺得他仿佛是忽而放松了下來,笑了笑“我想問你要不要到那邊一起喝一杯。我也一直把你當做我的好妹妹。”
“好啊,你等我一下哦。”春杳杳往陸淮那走去。
不遠處陸淮一個人坐在座位上喝悶酒,他的眼神不自覺的飛瞟過來,手中拿着酒杯緩解着尴尬。
見春杳杳走來,一時不知道手該往哪放好,不小心連酒杯都打翻了,“你們說什麼呢?我可告訴你我現在是杳杳酒莊的合夥人,我有權知道。”
“他同我說,你好像和從前不一樣了。”
最終陸淮還是磨磨蹭蹭的走了過去,他口中自稱不屑與他們為伍,但是都是年紀相仿的男孩子,又何必掩起心門呢,終是玩到一起。
春杳杳眯着眼睛看他吹牛,搖搖欲墜但是還極力控制醉意的樣子,好笑至極。
不過還是舉杯幸會有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