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押酒坊隻是短暫的,長久的是這次祭祀大典和未來的發展。
傷心是短暫的,隻要結果好了,大家才會更好,杳杳酒坊也會更好。
兩個大箱子整整五千兩,以往要是春杳杳看姐姐這筆錢做夢都要笑開了花,而今卻覺得這兩箱子像沉甸甸的兩座大山,壓得她透不過氣。
衆人皆以離去,趙爺和小虎也被她安排到裴家的客棧贊助,空蕩蕩的店裡面落針可聞,甚至可以聽見她咚咚咚的心跳聲。
她不住的扣着自己的指甲,原本已經留的完美圓潤的甲形如今被她扣的有些秃,她站起身又坐下來回在空擋的店内巡回。
因為今天就是朝廷祭祀宴的開标日,屆時所有飯店都會拿出自己家的菜譜進行投遞,一百零八道菜,必須是色香味俱全,且需要符合祭祀大典的節日氣氛。
如果她沒有猜錯,今日就是王有才和許奎暴露的日子。
果然晌午剛過,裴少潛和呂欽就慌慌張張的趕了過來,二人面色烏雲密布,愁眉不展。
“這王有才果然不是個東西,沒想到真把你爹給的菜單交給了許奎。”呂欽罵道,長袖一拂坐到了春杳杳對面的椅子上。
裴少潛則是神色慌張,步伐虛浮顯然受到了驚吓,“上午我爹想上門要個說法人家直接将我爹拒之門外,看來已經是做好撕破臉的打算。而且我聽聞近日來,王家早已對和裴家共同資産進行撤資,看來是要支持王家加入到此次祭祀大典了。”
“我就說春姑娘說的準沒錯!還好早有準備一切都來得及,現在隻要資金到位,拿下這次祭祀大典裴家産業就還能緩過來。”呂欽義憤填膺道,“這樣的惡劣商家就等着被整治,遲早會遭受到報應的。”
裴少潛和呂欽同時看向春杳杳,眼裡仿佛是看見了救命稻草,“春姑娘錢準備的怎麼樣?”
“帶我去見你爹。”春杳杳回應道。
裴家現在早已亂成一團,下人來來回回往返在裴禮的卧室,隻因為從王家回來之後裴禮徹底的一病不起,如今癱在床上下不來地,整個人仿佛去了半條命,一個勁的嘟囔,“完了,全完了……”
見裴少潛回來,裴禮艱難招呼他到床邊,拉着他的手不住的摩挲着,原本精明強幹的商人現在虛弱的仿佛一個蒼老的普通人,他歎了一口氣,“我兒子真好都長這麼大了,還知道為家裡考慮,爹也是老了,老眼昏花識人不清,還想用你一生的幸福換取裴家的産業,你不會怪爹吧?”
裴少潛跪在地上,涕淚橫流,“爹,是孩兒沒用,是孩兒不能守住裴家基業,一直都靠您打點,什麼忙都幫不上,我是廢物,我是裴家的恥辱。”
“孩子不許這麼說,你不是幫爹識出了王家的詭計嘛,差點爹就要把裴家的菜單給他們了,還好你聰慧。你一直都是爹的驕傲。”裴禮十分慈祥的摸着裴少潛的頭。
裴少潛将頭伏在窗邊身體止不住的抽搐,當他聽見‘你一直都是爹的驕傲的時候’身形一頓緊接着爆哭。
“不哭兒子,爹雖然守不住裴家的基業但是已經給你把餘生打點好了,等爹去了,你就把這座大宅賣了換個稍微小點的,再娶個心儀的女子,哪怕你纨绔餘生,這點家底爹還是有的。”
“爹你說的什麼話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裴少潛哭着道。
“我看今年依舊是咱們裴家取得祭祀大典餐宴的機會,可惜……”裴禮仰面向上,任由老淚縱橫,“到了這一把歲數竟然無一人肯幫我裴家,看來定是被那老王陷害了,想聯合起來搞垮我們。”
聽聞此言,裴少潛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猛地搖晃裴禮,“爹!爹!有錢!有人願意借我們五千兩!”
“你就不要逗你爹了……你爹我都借不到,就憑你那些酒肉朋友,誰能借給咱家錢啊?”裴禮繼續郁郁寡歡。
“爹我說真的,是春杳杳姑娘。杳杳酒坊的春杳杳!你見過的!”裴少潛着急道。
裴禮閉上眼腦海裡仿佛有這麼個人,記得在之前的商宴上他曾見過這個春杳杳,當時她是陸淮的女伴,鬧的滿城風雨的,自己還曾說她草雞變鳳凰那個?
腦海裡的記憶比較模糊,誰也不會把一個纨绔身邊的女伴記得那麼清楚,但是當春杳杳的臉靠近的時候,一切仿佛活靈活現了。
“裴大人,我可以借你們五千兩。”
春杳杳看着眼前父子情深的二人,心裡也生了些羨慕,呂欽和他爹打打鬧鬧不同,裴禮倒是格外疼惜他的兒子。
話音剛落,裴禮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與剛才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判若兩人,“什麼?春姑娘能借我們五千兩?”
片刻後他有些狐疑的盯着春杳杳,“你何處這麼好心?”
裴少潛在一旁小聲提醒着,“這次祭祀大典皇帝下令由禮部和春杳杳一同舉辦,現在不是治療疫病嘛,此次祭祀主題就是求平安抗疫病。想要順利舉行必須要咱們裴家菜宴正常供給。”
“什麼?皇帝命的?”裴禮低聲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