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之下,他站在門口遙遙相望,眼底的神色很複雜。
春杳杳知道陸淮跟家裡的事情,陸仕良與他斷絕關系後就不在允許陸桦和陸燃再同他接觸,為了不給兩個哥哥添麻煩,陸淮即便很想念隻能避嫌。
當她趕到時,書院門口停着各種高檔馬車,從外觀看馬車所載之人非富即貴。
春杳杳從自己叫的馬車上跳了下來方才看清文韬書院的全貌,白色磚牆,青色碧瓦,高懸的匾額上面龍飛鳳舞的寫着文韬書院四個大字,氣派又端方雅正。
春杳杳跟着前面從馬車上下來的人群往裡面走,幾位年輕的夫人在前面交頭接耳的議論着此次考試的排名。
“這次你兒子可進前三名?”一盤頭身着暗紅色綢緞裙褂的美婦問旁側另一名身着桃色真絲紗裙的精緻婦人道。
“别提了,這次連前三都沒有。還不是不知從哪冒出一個鄉村土小子,據說剛來就拿了首名位置。”桃色真絲紗裙精緻婦人不耐煩道,順手按了按頭頂上快要掉下來的朱環玉簪。
“能進咱們這個書院的非富即貴,興許是某個大人的孩子?”暗紅色綢緞美婦一臉谄媚道。
“說是個京城普通商戶,經過陸燃大人推薦進來的。哪裡是什麼貴族子弟,運氣好罷了。”精緻婦人不屑一顧道,“據說沒爹沒媽,跟着一個掃把星進的城,這掃把星還是世子的姘頭呢。”
春杳杳一聽,正主在這呢,你們還能再大點聲嗎。
正在春杳杳聽的入神的時候,前面的兩個婦人卻紛紛停下了腳步朝花園裡面望去。
此時花園外已經站了幾個婦人,她們抻長了脖子往裡面看。
隻見花園内有幾個小孩正在拿紙團成團向一個小孩身上丢去,小男孩被丢也沒還手,隻是僵硬的站在原地瑟瑟發抖。
緊接着為首的小孩将小男孩的書包奪下,将裡面的東西全部傾倒而出,發現了一個手工縫制的小老虎,為首高個子男孩将小老虎撿起來使勁丢在地上,再用腳狠狠的踩着。
頓時原本顫抖的小男孩如一頭發狂的野牛将高個子男孩頂到在地上,他拾起被踩的髒兮兮的小老虎使勁擦着,眼圈裡含着淚水。
高個子男孩摔倒在地吃痛大罵起來,“果然是掃把星家的人,跟他接觸的人都會倒黴,他的文具,衣服,書本都必須被銷毀,不然咱們都要跟着倒黴,快上啊!”
“小虎!”春杳杳大叫一聲便從圍欄外翻到了花園内,她緊緊抱着小虎在懷裡大聲呵斥着那些肆無忌憚的孩子,“你們在幹什麼!”
“杳杳姐,嗚嗚嗚。”小虎擡起濕漉漉的眼睛看着她,豆大的淚水從眼眶中滑落。
此時原本走在春杳杳前面的粉色精緻婦人也走了進來,她來到高個男孩的身邊,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哭什麼,你給我兒子撞到在地上他都沒哭,你在這裝模作樣個什麼勁。”
說罷,伸出那一雙帶着精緻長甲的手在小虎臉上使勁捏了一下。
“你幹什麼!”春杳杳反手把那婦人的手打下,“大家可都看的清楚,是你兒子欺負小虎在先,他才會給你兒子撞到在地。”
“呦?看清了什麼,大家看清了什麼,看清的是你家孩子給我兒子撞到在地上,你們說呢?”精緻婦人環顧一圈,雙手插在胸前一副誰也不怕的架勢。
那些婦人明明看着都是些接受過良好教育知書達理的閨秀模樣,卻在精緻婦人的一句話後都不敢說話,她們眼裡有的是同情,有的是事不關己,更多的是看笑話的眼神。
精緻婦人此時瞥見小虎書包中掉出的測評表全部是優等書院第一名的成績,眼神裡多了許多惡毒,突然聲音都高了幾度,“不就是考了個第一名就如此耀武揚威欺負同學,以後可叫孩子離他遠點,不然可别被弄傷了。”
旁邊的暗紅色美婦也跟着附和道,“這外城來的啊就是沒有教養,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真以為來了文韬書院就了不起了?還不是靠走後門的關系,真是讓人不齒。”
春杳杳擡眼望去,她意識到不會有人替她們說話,這些婦人已經當了深閨怨婦好幾年,嘴裡滿是不能在家庭中宣洩的惡毒,如今在外有了出氣點便把所有怨怼都洩憤到旁人身上。
“小虎不哭,咱們是書院的第一名,是光宗耀祖的。這所書院論成績所有人都比不上你,你應該感到驕傲才是。”春杳杳替小虎抹去眼角淚痕,眼神堅定的告訴他,“至于有些人的兒子不争氣所以嫉妒你也是情理之中,咱們要同情她們。”
小虎看着春杳杳的眼睛,那裡面充滿力量,仿佛一切都不再可怕。
“挺直腰闆,咱們要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上台,讓她們羨慕去吧。”春杳杳領着小虎穿越人群,二人胸膛挺的筆直,絲毫沒有被剛才發生的事情破壞心情。
精緻婦人眼神惡毒的注視着離開二人,憤怒的握緊手引得高個小孩手掌一陣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