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随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小虎雖然寫得慢但是字迹工整,一撇一捺都處理的有模有樣,不多時就已經寫好怯生生的看着眼前兩位“大人”。
董少傅和賀清籁,二人面面相觑,一時無語。
陸燃接過小虎的試卷仔細查看,高聲讀出那首詩。
伴随着一字一句,全場由喧嚣吵鬧到寂靜無聲,衆人呆坐在椅子上側耳傾聽。
一個孩子就這麼眼睜睜的在衆人眼皮底下創作出了一首五言絕句
董少傅一把搶過陸燃手中的卷紙,不可置信一般的看着,蒼老的雙手不斷握緊險些将卷紙撕碎,繼而他跌坐在地上,卷紙輕飄飄的落在身旁。
在後面坐着的幾個老師也争相撿起地上的紙張看,拿到的人無一不贊不絕口。
“有這樣的學生實乃文韬書院的榮耀,怎麼能給勸退,如此佳作百年難得一見,各位老師還是謙遜一點好,不要仗着自己年事高就輕視别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孩子說不定就是學習的好苗子。”陸燃拂袖道。
先前的一幕早已讓他看透這些平日道貌岸然滿嘴仁義道德的人的真面目,他們既不謙遜也沒有禮貌甚至居功自傲不把别人放在眼裡,還不如一個小孩,與其繼續與他們為伍不如追求自己的學問。
“道歉吧。”春杳杳冷冷道,“為人師表至少先要學會言出必行吧,在場這麼多人看着呢,你不會是想反悔?”
在場所到皆為京城知名的達官顯貴,如今事情鬧的這樣大不道歉怕是下不來台,有幾名家長已經率先喊出,“這樣傷害一個孩子的自尊道歉是應該的,我可不想我的孩子學會出爾反爾,既然自己說的就要做到。”
“現在支支吾吾,先前為難一個孩子的時候我看他底氣十足的,這樣的老師怎麼能教好學生?”
“這就是宮中少傅,感覺有些名不副實,連個孩子的文采都不如……”
“……”
各種議論聲在台下響起,台上賀清籁已然不知所措,正當他準備問董少傅應該怎麼辦的時候。
“對不起,是我不應該口出狂言在沒有确鑿證據之前如此傷害一個孩子,作為師長我有失分寸,有這樣的學生在文韬書院實屬文韬書院的福氣,我在此代表整個文韬書院向二位道歉。”
說罷,董少傅深深的對着台下鞠了一躬,顫抖的身姿,花白的頭發讓人心生憐憫。
一切發生的太快,賀清籁也沒想到董少傅道歉如此之幹脆,忙不疊的跟着一起彎腰行禮,期間他試探問道,“還真的要給這小丫頭片子道歉?”
“現在這個情況還有别的辦法嗎?這事要是傳進宮裡我還如何自處,尤其是這小丫頭在祭祀大典一事中出盡風頭,緩兵之計吧。”董少傅低聲說道,蒼老的眉眼中漏出狠厲的惡毒。
“罷了,與其在這被你們看不起,不如我們走,況且在這能學到什麼呢,不過是一群眼高于頂的人,連寫一篇好詩都會被誤會成抄襲要當衆開除。”春杳杳冷冷的環視了台上一圈的人。
育書也是育人,春杳杳一直覺得師德是高于一切的,如果跟随了一個不好的老師那麼小虎也會走很多彎路。
“春姑娘,可否給陸某一個面子,隻要文韬書院有我一日在,這種事情斷不會再次發生。”陸燃走上前極力挽留道。
春杳杳看了他一眼,面前的男子與陸淮有那麼五六分相似,隻是陸淮臉上多了些桀骜不馴,而陸燃臉上則是清秀俊美。
雖陸燃官位不及董少傅但是也算京城中有名的才子又是書院的院長,這樣的一個人又是一個惜才之人,春杳杳思忖片刻後還是決定給陸燃一個面子。
“小虎,你願意繼續留在文韬書院麼?”春杳杳蹲下身子耐心詢問小虎。
小虎揚起腦袋看着陸燃,“院長是陸淮哥哥的哥哥,陸淮哥對我好,院長也對我好,小虎願意。”
“好吧,既然小虎願意,那就先繼續待在文韬書院,但是以後此事絕對不許再次發生。”春杳杳直視着陸燃道,繼而回身,“還有有些人不要仗着家族勢力在外橫行霸道,看好自己的孩子,如果再被我發現有人欺負小虎,那我絕對不會罷休。”
就連太子的老師都認了錯這下也沒有人敢出聲,就連美婦和王夫人都沒了剛才嚣張的氣焰,二人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場鬧劇終是落幕,散場的時候大家都自動離了春杳杳和小虎幾仗遠,三五成群的小聲議論着。
在這些人眼裡不過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偶爾出了風頭,終究還是跳梁小醜罷了。
此時有一個小女孩掙脫母親的阻攔手從人群之中跑出來到小虎身邊,小姑娘笑的十分開朗兩個深深的酒窩,一雙肥嘟嘟的小手拉起小虎的小手,“小虎你寫的真好,我想向你學習,以後也要寫出這麼好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