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杳杳酒坊分部雇傭的女子各述其事,聽的讓在場的人都十分的傷心,如果有好的生活誰不願意在家享受偏要離開家給别人打工呢?
說罷,幾個女子看向春杳杳眼裡含着歉意,“春姑娘,請原諒我們的遲到。我們真的很怕,有人威脅我們說隻要敢出庭作證就要把我們殺掉,我們一時膽怯把你一人獨自留在這面對一切,要不是陸燃大哥及時出現我們就犯了大錯了。”
“春姑娘你一直對我們甚好,生活上幫助我們,感情上有問題也開導我們,我們本就無以為報了,更不能因此害了你,像春姑娘這樣的女子為我們發聲,願意給所有女子一個機會,是大大的好人,根本就沒有什麼誘拐和哄騙,是我們求着她幫忙的。”
為首的女子深深的向春杳杳鞠了一躬,緊接着其他女子也跟随一起鞠躬,就連公堂之外的門口人群中也有不少女子加入到其中。
一時公堂之上,寂靜無聲,莊嚴肅穆,沒有人敢打斷這一刻,因為這是獨屬于女子的力量。
宋狀師的臉已然由紅轉青,原本都是計劃好闆上釘釘的事情,現在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不僅壞了他的好事,連名聲都給搞臭了。
縣令私下裡擦了一把冷汗,肅親王告訴他要針對一下春杳杳,他掌管書院的兒子又跑出來插一腳又為人家洗脫冤屈,哪一方都是他惹不起的,難道他隻是他們戲耍的一環。
況且眼下的形勢根本不死他能左右的,誰好誰壞高下立判,再多幹預怕是自己縣令的位置都難保。
縣令一拍驚堂木打破這份安靜,“既然三項罪名皆是誣告,那春杳杳就無罪釋放了吧。”
衆人皆是歡呼雀躍,酒坊的人松了一口氣,陸淮一直緊握的雙手終于松開,手掌展開已是汗水淋淋。
他不知道自己從哪生的這份勇氣,從前的他不敢忤逆爹,每日如行屍走肉般享受着奢靡的生活,自打遇見了春杳杳,他與父親斷絕父子關系,淨身離家出走,到一個人孤生登上點蒼山,而今竟然想去劫人。
不過她沒事就好。
“慢着。”春杳杳依舊跪在地上,她擡眸直視縣令。
“何事?”縣令被這兩個字吓得一激靈,原本此事就是越早結束越好,而今聽到這兩個字遂覺得這個縣令越來越難當了。
“我要狀告今日全體鬧事的人,以莫須有的罪名來我酒坊強行打砸,損壞物品價值高達一千兩,我要求全額賠償。”春杳杳言辭清晰道。
“嗯……這件事不如你也寬宏大量一點既往不咎算了,都是一些可憐人。”縣令支吾道,這些事可就難判了,清官難斷家務事,鬧事之人其中還有春杳杳的婆婆和親爹親娘。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先前凡事我都處處忍讓,卻偏遭糾纏造謠,傳我是掃把星就算了,忍讓至今竟然遭他們上門打砸,如果我再忍讓下去是不是連我的命都要拿去?”春杳杳反問道。
對于這個非親非故的婆婆她早已斷絕關系,反而是她一再糾纏,為了錢無所不用其極,先是找李二狗想打她,如今帶人上門砸了她的酒坊。而這爹娘更是隻把自己當物件利用,未盡生養之責,卻想享受她如今的風光。
這二者之冷血,若不給教訓就會更加助長這種風氣,到時候所有女子的爹娘都會如此對待她們,不知道還有多少受害者。
“況且酒坊非我一人的産業,我們酒坊的每一位都是它的主人,他們打砸的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心血是所有人的心血,就算我既往不咎,那别人如何呢?”
接連的幾個問題讓縣令一時語塞。
“追究責任!”陸淮在後面高聲喊道。
“追究責任!”酒坊所有的員工乃至人群都跟着一起喊
眼看追究責任的呼聲越來越高,李氏老太早已經跌坐在地上,因為打砸的時候數她最起勁,而且她光挑貴的砸,還時不時的偷藏了一些在口袋裡。
剛剛這一下,她坐在地上口袋裡的東西嘩啦一下全部都掉了出來,淨是些之前的小被子小玉石等珍貴玩意兒。
而春杳杳的親生父母則跪倒在她的旁邊不斷懇求她,“家裡沒錢我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要不是李氏找上門我們都不知道你現在這麼有出息,我們也隻是想讓你幫幫家裡,畢竟現在京城外的生活不好過,你的弟弟妹妹現在飯都吃不飽。”
“唉,當初就不應該聽從李氏的話上門鬧事。”春杳杳的爹歎了一口氣認命似的坐在了地上,“我們也知道你嫁過去第一天就被趕出門了,可是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家裡真的沒錢,再把你接回來也是一起挨餓。”
“所以呢,就要跟李氏一起來打砸我的心血是麼?家貧可以理解,但是你們何曾給過我愛,我曾欺騙自己是生活将你們變的麻木,但是你們對待哥哥弟弟為什麼就不一樣,反而對我和妹妹如此的冷漠,我們就不是人嗎?隻因為我們長大了就要嫁人就是賠錢貨,就不值得被愛嗎?”
春杳杳說着已經有溫熱的液體從臉頰劃過,不知是原主的哭訴還是這樣的事情讓她感覺到了心痛。
哪怕到了現實社會依舊有重男輕女的家庭,春杳杳作為一個孤兒也曾想過自己是不是因為重男輕女而将自己遺棄的,那種痛苦不是暴風雨席卷而來的痛,而是每每午夜夢回想起來都如針紮渾身一般的刺骨之痛。
“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春杳杳擦掉眼角的淚冷靜道,這些錯誤不可原諒,更是因為要給所有人一個警戒,撒潑打滾,造謠诽謗如果有用的話,那法律又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