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沒聽錯吧,你說要和她當朋友?!”紀佩樂不敢相信,她明明知道她是要來和她們搶爸爸的。
他們兩個就應該一緻排外,把她趕出紀家。
紀佩樂毫不猶豫也跳了下床。
但自己的異議非但沒有招來姐姐注意,紀佩和竟然扭頭沖他道:“小樂,你給小希姐姐唱首歌。就唱……”
“小兔子乖乖。”
女孩忽然想到這個。因為她看見小希姐姐的窗台上有一隻橡皮泥小兔子,她肯定喜歡。
讓小樂唱小兔子乖乖,小希姐姐一定會開心的。
以往在家裡,他們姐弟兩個躺在一張床上睡覺時,媽媽會先給他們講個故事或是唱首魯冰花再離開。對于姐弟兩個而言,小兔子乖乖這首兒歌根本不在話下。
顔希睜大眼睛有些發愣,下一秒紀佩樂嚴肅抗議:“我不唱!”
他為什麼要唱給她聽?不是說好了自己隻能唱歌給姐姐聽嗎?氣的紀佩樂臉蛋鼓鼓。
他抱着胳膊歪到床尾,很不滿意。每次不高興時,他就會表現出這副樣子來,讓姐姐哄他。
現在也不例外,男孩氣鼓鼓的偷瞄了一眼一旁,誰知道紀佩和一腳踹上了他的屁股。“唱不唱?快點唱!”
顔希看着紀佩和對弟弟有些兇巴巴,和平時她見到的樣子有些不同,不過倒也說得通。畢竟,紀佩樂既喜歡姐姐,又聽她的話,也隻有紀佩和才能夠管的了他。
也許是這一腳起了作用,紀佩樂真的雙眼淚汪汪,乖乖站在顔希面前開始唱起了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
唱了一遍,紀佩和還不滿意,盯着顔希耷拉的嘴角,沖弟弟兇道:“再唱一遍!”
她的聲音響亮,紀佩樂聽見也隻能背着雙手,乖乖再唱一遍,“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而紀佩和就像是樂團指揮,一個勁兒的打着拍子。
幾遍過去,顔希終于沒有那麼頹喪了。她還是第一次這樣被别人哄。
心情好轉了許多,加上她現在知道樹麻雀原來沒有離開自己,情緒倒也能夠逐漸平穩下來。
月色愈發濃厚。
紀家姐弟在房間裡陪了顔希很久,到很晚的時候才不得不離開。
而顔希将他們送走後,回到家,默默進了房間,她又一次拿起自己的日記,将今天的事情記錄下來。
今天有開心的,也有不開心的。
筆尖在紙上跳躍。顔希也發現,似乎寫日記這件事情能讓她的心境變得越來越坦然。
她可以平和地回憶今天的點點滴滴,用沉穩的心态再去看待今天的情緒起伏點。
高——開心,喜悅。
低——憤怒,悲傷。
托起腮,顔希看向窗台上抱着胡蘿蔔的小白兔。此刻它身後是黑夜,樓下的路燈讓小白兔的背景都成了藍墨色。
顔希不由出神,想到如果是曙來看待她這如過山車一般的一天,它會怎樣評價?
曙應該會說“讓她體驗讓她感悟”這樣的話吧。
安靜的房間,燈光照亮她的背影,女孩兒歎了口氣。
她該怎麼辦呢?
臨睡覺前,顔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哪怕她現在心情已經恢複平靜,但腦海每晚睡覺前都會回憶一遍白天的經曆,這種長久以來保持的習慣還是讓她難以入眠。
今天她說話是不是太嚴重了,傷到了媽媽的心?晚上洗漱時,她還看見媽媽對着鏡子,呼吸像是抽噎。
可是,顔希也不過是說了一直以來她憋在心裡很想說的話呀。
翻了個身。
好吧,自己是有一點激動,口不擇言了,才說出這些話來,往媽媽心上紮。
可是,怎麼樣才能讓媽媽明白自己的感受呢?
也許,她以後都不會感同身受的。顔希往最壞的地方想。
柔軟的小床上,她攤開四肢,整個人重力在不斷下墜。
但今天最讓她生氣和憤怒的,不是媽媽的一巴掌,而是樹麻雀還活着。她好想再見見樹麻雀啊。
躺在床上,顔希不停翻身,這些思緒猶如烏雲,始終籠罩在她頭頂。不知道什麼時候顔希才沉沉睡去。
徹底睡着以前,顔希有了個想法。
第二天,媽媽照常準備了早餐。
因為是周一,她要早起,顔希可以和媽媽見到。
捧着手裡的一杯糊掉的核桃露,顔希想了想,欲言又止。
偷偷看了一眼媽媽,她正在整理文件夾。冷着臉的樣子好像昨天什麼都沒有發生,卻也不和顔希說一句話。
想來是要趕時間,媽媽着急出門,顔希還是沒忍住把她喊住——
“媽媽!”
她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想法,如果不趕快說,今天一整天一定會把她憋爆炸的。
女人身上穿着灰色小西裝,一條柔順的同色系西裝褲,脖子上還系了藍彩色的絲巾,提着公文包正式又優雅。都已經走到了門邊,硬生生停了下來。
她向女兒抛來淡淡一眼。
顔希舔舔嘴巴,放下了核桃露。“媽媽……我有個事情要和你說。”
她昨天想了一晚,頭腦裡什麼思想都有,十分的混亂,但最後她還是理清了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