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距離南大不遠的一家KTV,它開在大學附近,生意極好,算是大型娛樂場所。
進門的位置便隐約傳來音響将聲音擴大n倍的動靜,走廊上常有高高瘦瘦,模樣俊俏的服務員端着果盤酒飲穿梭在各間包廂和主餐台。牆壁的鎏金玻璃反射出吊頂的琉璃燈,光線斑斓迷人,空氣中有高級的馥雲香。
靠近電梯的一間包廂内,頭頂光線錯亂,電視上在播放着歌曲MV,有對情侶坐在沙發扶手上對唱情歌,樂聲款款。
中間黑色長式玻璃壓大理石紋桌幾上有今天剛換上的幾支香槟玫瑰,散落的爆米花淹在了一灘酒漬中,角落的酒架上還有各種的酒水,成瓶成罐。
耀眼的燈光四散奔落,将那手臂上的刺青與煙霧徹底融合。“我說你能不能叫的來呀?”男生點燃了香煙有些戲谑。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們的對話,那還在和對象對唱情歌的男生走了過來,自然地将手搭在對方的脖頸上,“叫不來就算了,你也知道的,這些乖乖女怎麼可能會‘深入虎穴’啊?”
對于他們而言,早就見慣了那些女生,也大概能摸清楚她們的性子。幹脆來KTV和酒吧的,性格更狂野更愛玩。不樂意來,但還能被叫來的,那就是表面上乖,實際骨子裡叛逆,就差人推她一把,給她加把火。而至于那些怎麼叫也叫不來的,那就是真的死闆了,藥石無醫。
趙涵清低頭擺弄着手機,聞言一笑,鎖上了屏,扔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包廂裡的霓虹燈讓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等着吧,馬上就來了。”
他已經把房間号和地址都發了過去,就等顔希上門。
看到他這麼信心十足的樣子,幾人不由端起了酒杯,“幹。”
一聲清脆的碰杯後,幾人咂舌,嘴裡有酒的苦澀和辛辣,也許真的是唱累了,隻能借個火,點煙,說說話。
“哎,你這次約來的妹妹什麼性格?不會又是什麼乖乖女吧?”
“嗐,你還不知道嗎?他也隻能約的來這樣的了。”
趙涵清聽見他們的調笑,噎了一下,不放在心上,“那怎麼了?還不是我說來她就得過來。”
從小到大,他臨時聚會約來的女生也不少,大多都是這種性格,自然知道怎麼樣更好将她們拿捏。隻要訴訴苦,她們一心軟,那還不就屁颠屁颠過來了。
“你們倆還說我,再多叫些人來呀,瞧瞧這兒冷清的。”趙涵清不甘心回怼。
上了大學,他們這些狐朋狗友就愛來這兒熱鬧,有時候半夜離開再出去開個房,第二天睡到天大亮。
“行行行,等着,我再問問。”
對方拿起手機,黑暗中屏幕的亮度十分明顯。
寶石海KTV一向是越到子夜生意越好,前台輝煌通明,還有不少人攬着女朋友往這裡進入,一間又一間的包廂都被錄用。
顔希順着定位可算是來到了學長說的地方,但她不是很想進去,于是專門給他發了消息問,“學長,我已經到了樓下,你下來吧。”
不是說學長他們也快要唱完了嗎?她把學長接回學校,然後再趕回寝室洗漱,應該也還不晚,可以和曙聊聊天。
夜風中等了會兒,趙學長讓她上來,說可能還得一會兒才能離開,要顔希上去坐坐。
收到消息,顔希有些為難,但又怕一會兒趙學長喝的不省人事了,給他發消息他沒有辦法收到,顔希豈不是白跑一趟?
于是咬咬牙,二樓K811,顔希尋着房号找去。
因為乘坐電梯,K811就在電梯旁,所以顔希一眼便看見了。她站在門外竟然感覺有些緊張,隔着大門還能聽見裡頭的笑聲。
“來了嗎?”
趙學長手機上問她。
“叮咚——”
‘小希你在做什麼?’
曙這個時間竟然給她發了消息,顔希這才想起來,她在兩個小時前還和曙約定了,說自己将小程序的策劃完成後再發給它檢查問題。
站在門外,顔希選擇了先回複曙。
“我在KTV。”
‘怎麼會在那裡?’
顔希想了想還是如實道來,“我認識的那個學長,他說他喝醉了。”
‘所以要你來接?’
顔希詫異,它怎麼知道?
“對。”
‘回去吧。’
顔希看見這三個字還有些不解,她正為難呢,看見手機屏幕上顯示出趙學長給自己撥打了語音電話,應該是要問她怎麼還沒上來?
電話始終在閃爍,讓人急的一時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顔希隔着這扇門,冥冥中也覺得沒有勇氣踏入,那極度延緩的短短一瞬間裡,顔希還是選擇了向曙求助。
她滿心焦慮的打字,“學長喝醉了,給了我地址,讓我來接他,我說在樓下等他,可是他喊我上去。現在我就在門外,可是我不太敢敲門。”
或許是因為顔希社恐,不知道包廂裡面還有哪些不熟的人,也或許是因為她心底始終有不安全感,這種自發的警覺讓她遲遲不敢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