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署名,也沒有地址,信封裡隻有這張紙。
鐘行眸光微沉,他當然猜想過這些。父親沒失蹤前也跟他提起過這種花,他記得那時的話:
兒子,這花雖不吉,卻是黃泉路上的使者,切不可毀壞。
黃泉路上的使者,彼岸花...這一切莫非真的隻是巧合?
“要不...直接問問小七吧?看她知道什麼。”唐祠提議道。
鐘行彈了彈煙灰,眼底閃過一抹嗤笑,“那個小鬼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唐祠不由辯解,“小七是古靈精怪了點,但她對我們并沒有敵意,反而還幫了我們。”
“拿錢做事,自然要幫。”
“......”
還跟以前一樣倔,牛都拉不回來。
倏而,唐祠拍了拍腦袋,急道:“跟你說這麼久我都快忘記我的目的了,我今天晚上真的看見那個女鬼了,我擔心如果放着不管,可能會出事。”
“這事你不應該找我。”
“我是想找小七的,但車上我打過電話了,她沒有接。”唐祠暗暗一歎,“你不是想弄清楚叔叔的事嗎,跟她多接觸一下,就明白她到底知不知道了。”
鐘行側首睨向他,默而輕笑一聲,“唐祠,這幾年你還真長進不少。”
唐祠微勾唇角,甚是無奈,卻也虛心接受。
樓下的熱鬧依舊,鐘行下樓,又開始今夜的醉生夢死。
第二天,唐祠走進學校,特意往昨夜林子的方向瞟了兩眼,隻不過距離太遠看不太清。
等下還有課,他準備上完了再去一探究竟。
響午已過,吃完飯後,唐祠便趕往昨夜經過的林子。
幽深寂靜,雜草生得很茂盛,可想而知,這裡已經許久沒人來修整過,林間沒有一聲鳥啼,顯得格外沉寂陰森。
眼鏡還完好無損的躺在地上,他慢慢拾起,擦掉沾染上的泥土便放進口袋,手裡卻緊緊攥着泛皺的黃符。
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謹慎的向那棵高大的樹走去,這棵樹額外的繁茂高大,但下面并沒有什麼東西,他環視林子一圈,也沒發現什麼可疑的蹤影。
“難道昨晚我看錯了?”
唐祠搖了搖頭,不可能看錯,口袋裡的眼鏡便是證明。
仔細尋覓一陣,實在沒發現什麼,唐祠帶着疑惑緩緩離開。
辦公室裡,唐祠盯着電腦,腦中卻還是想着昨晚的異事。
“唐老師...唐老師?”
幾聲呼喊成功喚回他的思緒,他擡眼望向側對面的一個年輕女老師,“怎麼了?趙老師。”
“我中午看到你...去學校後面的鬼林了,你沒什麼事吧?”
說起鬼林二字,趙曉就忍不住打一個寒顫。
“鬼林?”
唐祠感到疑惑,他對學校的這種奇怪稱呼并不知情。
“你不知道啊?”趙老師轉動椅子到他正對面,“那是學校的禁地,聽說以前那裡是座小墳場,後來修建學校的時候,就把那裡改成一片林子了,當時還專門請風水大師看過,說是為了安息亡靈。”
“那不挺好的嗎?”
“開始是很好,但三年前,有個女學生在那裡上吊自殺了,之後有不少人在晚上路過的時候聽到女人哭聲,有的還聽到孩子的啼哭呢。”趙曉神色忽而緊張,不安的望了望門口,又繼續說:“本來也沒發生什麼的,但從兩個月前開始,就有人陸續看到那裡有個穿白衣服的女人,大家都不敢往那裡走了。而且就在上個月,有兩個女孩失蹤了,據說是想去那裡探險,但到現在都沒找到她們,但是卻在鬼林裡發現了她們的手機。”
“原來還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唐祠頗感驚詫。
三年前,他剛來,也向來不怎麼注意學校的事情,不是上課,就是在家裡或者圖書館看書,是他太不關心了。
“所以啊,你最好也别去那裡,挺邪門的。”
唐祠點頭,他很感謝趙曉的提醒,“嗯,我記住了。”
“鈴——鈴——”
電話響起,看見來電,他緊皺的眉頭不由松下,“喂,小七。”
“你找我幹什麼?”
唐祠瞄了眼趙曉,隻見對方識趣的回到位子上,他輕捂住嘴小聲說:“我又遇到那些東西了。”
“我的規矩你知道的,拿錢辦事。”
“能不能打個友情價?”唐祠商量道。
上次的報酬就要了他大半的工資,要再這樣下次,他真得喝西北風了。
陸七簡單明了,“不打折。”
“咱們見面說吧,我現在有些不方便。”
“行,哪兒見?”
“阿行的酒吧,可以嗎?”唐祠的唇角劃過一抹笑。
陸七微楞,細眉不免蹙起,半響才回應,“...好。”
下午五點,西街酒吧。
此時酒吧還沒營業,大門卻打開一角,陸七斂了斂色推開門走進去,倒像是專門給她留的。
酒吧裡此刻很安靜,隻有幾個服務員在收拾桌椅酒杯,準備迎接晚上的熱烈。
吧台上悠閑的坐着兩人,不,确切地說是一坐一躺。
她鄙夷地瞥了眼懶散地趴在吧台上喝得爛醉,渾身酒臭味的男人,一屁股坐到唐祠旁邊的椅子上。
“說吧,找我什麼事?”
唐祠向他們簡單講述了下自己昨晚的經過,并将今天趙曉告知自己的事情一字不差的複述給他們。
說完,他便喉嚨幹澀地喝了口自己帶來的飲料,誰讓這裡除了酒沒其他喝的。
聽他激情的描述,陸七眼尾微微一挑,打趣道:“看來你跟“它們”還挺有緣。”
“沒準還真是,我也不想遇見啊。”唐祠苦笑。
“這次可沒上次便宜啊。”陸七“好心”提醒道。
上次她就虧了,聽這事就感覺不簡單,她向來不做虧本生意。
鐘行玩着手中已空的酒杯,眼角挑起一抹諷笑,“再管下去,你得來我這兒上班了。”
唐祠頓時無話,說的沒錯,他可能還真得來這兒當服務員了。
“沒得商量?”他還是有些不死心。
陸七看着他,微微翹起嘴角,“我們是親人嗎?”
“不是。”唐祠搖頭。
“我們是戀人嗎?”
唐祠一驚,急忙說:“這、這肯定不是啊!”
“對啊,我們不是親人,不是戀人,連朋友也算不上,我為什麼要給你打折呢?”陸七皮笑肉不笑道。
“但我們應該...也算是朋友了吧。”
“一碼歸一碼,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我不打折。”
鐘行不由冷笑一聲,陸七瞧見了就是狠狠刮他一眼,“這位大叔,你是有什麼不服嗎?”
“小鬼,我也告訴下我這裡的規矩,不消費者請出去。”
“你這什麼規矩,開店還不準客人進來逛逛。還有,不是我想來,是你們求我來的!”
“我的店,自然有我的規矩。”鐘行唇邊溢出幾絲不屑的笑,“求你?”
陸七立馬站起身,雙目圓睜,咬緊牙怒罵道:“你...混蛋!”
火藥一觸即燃,唐祠連忙起身,雙手示意他們冷靜,“好了好了,你們别吵了。”
“我告訴你鐘行,就算你請我,我也不來了!”
她的怒吼聲響徹在酒吧中,正在打掃的服務員們不禁停下手上的動作好奇地瞄過去。
“小七!”
唐祠欲追上,奈何陸七走的太快,一下就消失在門口。
他無奈的轉身看着吧台上的人,“你幹嘛跟她鬧啊,她還小,而且氣走了,不是也沒辦法問她了嗎?”
鐘行若無其事的喝了口酒,“就你那點工資,還能被她耗幾次。”
“這不是你對她态度這麼惡劣的主要原因吧,我猜是因為她身份不明,恰巧也有那朵花。”
鐘行不語,一口喝完剩下的酒,面色晦暗不明,沉聲道:“賀川,開門營業。”
賀川微楞,緩緩點頭,看了眼時間,比平時早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