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一片幽深的林子前,叢樹環繞,生得相當茂盛,白天卻不見一聲鳥啼。
鐘行和陸七的神色不約而同的沉了沉。
“就是這裡了。”唐祠指着中間的一棵樹,“當時我就是在那兒看到那個女鬼的,她背對着我哭。”
“這林子很危險。”鐘行斂眉道。
陸七拿出青銅羅盤,隻見上面的指針像失控了一樣,搖擺不停,唐祠瞧見了也感覺好像不太妙。
“這地方陰氣很重,似乎還有股其他不尋常的氣息,我也說不上來。”陸七緊盯羅盤,眉眼間郁結不展,“進去看看。”
唐祠猶豫道:“阿行不是說林子很危險嗎?”
“出事都是在晚上,現在陽光正強。”
聽言,唐祠跟上他們,“那白天鬼不出來?”
“隻是白天陽氣足,導緻它們磁場較弱,躲起來了看不見而已,如果是陰雨天就不用。”陸七邊走邊回道。
唐祠又問,“我一直想問,你手裡拿着的這個是什麼?”
“掙錢的家夥,它能告訴我這裡到底危不危險。”
募地,陸七停在一棵樹下,是那棵樹是林間最高大的,她擡頭看向樹梢,眉間卻不由一緊。
鐘行是同樣的神情,望着這棵大樹,臉色陰沉。
唐祠見狀,甚是不解,“這棵樹...怎麼了嗎?”
“邪氣,吸收了不少怨氣。”陸七歎道:“唐祠哥,你這次找的麻煩還真大。”
陸七有些後悔接這筆生意了。
“啊?到底是什麼?!”唐祠急道:“如果很危險,那我們别接了!”
他雖然想解決這個事情,但更不想他們因此受傷,甚至...
“算了,是我自己接的。”陸七收起羅盤,望向他們,神情難得認真起來,“這東西不好對付,我沒法分神保護你們,如果打不過我自有辦法逃掉,你們自己決定要不要留下來。”
唐祠見她神色嚴肅,是難得的認真,他不由緊張起來。
“我們幫你,這也算是我拖你們下水了。”唐祠抿着唇又看向鐘行,“阿行?”
鐘行丢下煙蒂,踩上一腳,漫不經心道:“行了,别耽誤時間了。”
方才她的神情他盡收眼底,他知道這次的東西很危險,不隻是因為她的一席話,這裡他也隐約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這次的女鬼,究竟是什麼?也化成什麼煞了嗎?”唐祠問。
陸七拿出一根綁了銅錢的紅繩纏着樹上,“恐怕比那還要嚴重,具體是什麼要看了才知道。”
“這裡土被動過。”鐘行望着腳下新翻的一點泥巴,被樹葉遮蓋不易察覺,“泥巴還很新。”
聞言,陸七他們走過去一看,果然周圍有一點泥巴比較濕潤還很新。
“唐祠哥你去找兩把鐵鍬,還有讓那什麼主任校長多準備點朱砂紅繩,還有黃紙。”陸七望了眼漸暗的天色,眉梢不由蹙起,“得快點,沒多少時間給我們準備了。”
“好,我現在就去。”
說完,唐祠便向外跑去。
陰暗的林子,此時隻剩他們兩人,鐘行點了一根煙,煙圈緩緩吐出,“我隻保護唐祠。”
陸七不惱,而是反問,“你為什麼不拉着他一起走?”
這是她認為的最好的保護。
“他不會走。”
即便他把唐祠打暈帶走,最後唐祠也會在愧疚中自滅,這并不是他也不是唐祠想要的。
靜默片響,陸七唇角蕩着譏諷的弧度,“你既然能看見這些東西,幹嘛要躲着?”
進酒吧時,她就注意到酒吧裡有一個驅鬼的結界,就在四角八方,很隐蔽,當然她也不是什麼千裡眼,隻是那麼熱鬧人多的酒吧卻不見一絲鬼影,實在奇怪。
“感興趣?”鐘行猛吸一口香煙,眉目冷淡。
陸七坦然道:“有些好奇罷了。”
鐘行沒有回答,她也不氣,本來也沒想過他會回答。
大約四十分鐘後,唐祠扛着兩把鐵鍬,提着一個黑色塑料帶跑來,氣喘籲籲。
陸七看了時間,已經七點二十了,她也不再耽誤,拿出朱砂沾水攪拌,然後從包裡掏出一隻毛筆便開始畫符。
而鐘行和唐祠則拿着鐵鍬,使勁的翻土,良久,鐘行緊盯着露出的一隻腳趾不語。
唐祠見他不再挖土,疑惑地順着他的視線望去,頓時大吓一跳。
“啊!”唐祠指着腳趾,驚恐道:“這、這是人的腳趾!”
雖然他開始就有心理準備,但當真正看到時,還是忍不住震驚,恐懼。
聞聲,陸七走過來,盯着露出的一趾眉心一沉,比她想的還要嚴重。
“屍體倒挂入土,面朝下深陷地獄,養屍化形,怨氣凝重,但...”陸七颦眉環視四周,“這裡沒有一絲怨氣殘留。”
“之前失蹤的兩個女生,可能也埋在這裡。”鐘行緊眉道。
“要不要先告訴警察?”唐祠接着說:“我們把那兩個女生也挖出來吧。”
“告訴警察,你覺得他們能相信嗎?”陸七指着兩處,“她們在這裡。”
一刻鐘後,唐祠氣喘地看着坑裡露出的一隻腳,而鐘行早已挖出在一旁閑散的抽煙。
“你說這裡之前是個墳場,但沒有絲毫鬼影,這三人的怨氣也不見了。”陸七掃視四周,呢喃道:“旁有惡水,極陰之地,大樹環陰,兇煞之氣,枝斜向門,哭泣喪魂。”
“這棵樹是引陰聚煞的穴點,這裡地處墳場本就是極陰之地,卻不見絲毫鬼影,應該是有東西把他們吸走了。”陸七沉聲道。
“就讓他們這麼躺在土裡嗎?”唐祠不由垂頭憐憫。
鐘行吐出一陣煙圈,“先這樣,别弄出來。”
陸七拾起幾根小樹枝,繞着大樹,分别插在八方四角,随後将染着朱砂的紅繩纏繞在樹枝上,饒了大樹兩圈,半徑大約為四米的八邊圓形。
唐祠他們拿着鐵鍬出來,隻見陸七拿出八枚銅錢,分别懸于八邊。
她拿出一疊畫好的符遞給他們,“貼在那棵我纏了紅繩銅錢的樹上,上三下二。這根紅繩也要貼,四角二,八邊三。”
聞言,唐祠很快接過,走進去貼黃符。見鐘行還咬着煙不為所動,陸七不禁白他一眼,“大叔,趕緊的。”
掐斷煙,鐘行接過,照做貼了起來。
還剩下幾張黃紙,陸七盯着黃紙看了兩秒,倏而她咬破手指,血珠緩緩溢出,她極快的畫了兩道符,然後将其折成三角。
“小七,你在幹嘛?”唐祠貼完走過來疑道。
陸七嘴裡含着食指,将兩道符遞給他們,“這個符能保護你們,但隻能保護你們三次。”
“上次你給我的還在。”
唐祠沒想到,這符竟然是她用自己的血畫的,想來之前她劃破手掌,也是因為血更有效吧。
“上次那是朱砂畫的,隻能用一次,而且威力沒這個大。”
聽言,唐祠接過,小心地放進口袋裡。
陸七擡眸看着鐘行,眉頭皺了皺,“免費的。”
到時可别說我沒保護過你們!
鐘行挑了挑眉,随即接過,攥在手裡。
唐祠困惑地看着一圈的紅繩黃符,“小七,你圍着這一圈是幹什麼?有什麼用處嗎?”
“沒用處圍它幹什麼。”陸七無語道:“這隻是一個小結界,這裡是陰氣聚集之地,隻能暫時的封住,這個符陣恐怕擋不了多久。”
“那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陸七向旁邊的人看去,突然揚唇笑了起來,“那就得看大叔了。”
唐祠甚是不解,隻不過心中的疑問隻能暫時擱淺,此時四處陰風大作。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他們準備了近三個小時,十點已過,四處樹枝搖曳,像是發狂了一般,向他們發出惡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