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大吼下,沒有想象的血淋淋,妖僵連退一米,痛苦地撫下臉頰上黑綠色的血液。
它兇狠地瞪着山口的兩個人,眼裡也多了絲懼怕,似乎是對劃破臉的東西心有餘悸。
陸七看到不遠處的兩人,心下一松,真是要吓死了。
“阿行小七,你們沒事吧?!”
唐祠跑過來,幫鐘行弄掉身上的藤條,看到他們兩人都無大礙,心中的石頭終于一松,不過對眼前的怪物卻是驚恐不已。
孟雁雲走過來,站在鐘行旁邊,所有的話都彙聚在眼前的怪物上,“它...是什麼?”
雖然,事先唐祠已告知她,但親眼所見後,依然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陸七拾起旁邊被打落的火把,上面的火光慢慢熄滅,隻剩下一竄小火。
“妖僵。”她走近他們,睨向倒在地上的鏽刀,“這是什麼刀?都生鏽了,還能割傷它。”
那柄鏽刀大約六七十厘米長,刀身筆直,刀尖是筆直傾斜的切口,刀把纏着些許爛布,隐約可見上面銅青色的花紋,不過刀身卻布滿了銅鏽。
而且那妖僵似乎害怕這個鏽刀。
鐘行撿起那柄刀,手指輕撫刀身,随即勾唇舉刀直指妖僵,它恐懼地盯看着那把刀,可看清刀身上的鐵鏽後,又仰頭吼笑。
“現在它沒用了!”
“它還能說話?!”唐祠驚愕道。
“躲遠點。”
孟雁雲說完,便和鐘行一起向那妖僵沖了過去。
唐祠叫道:“你們小心啊!”
“唐祠哥,我的書包呢?”陸七問。
“書包?”片刻,唐祠恍然大悟,他急忙解釋,“當時着急跑出來,我忘了。”
聞言,陸七的眉心不由一沉,沒了小書包,她還真有些沒安全感。
看着眼前三個搏鬥的身影,陸七卻不立刻上前相助,她在仔細觀察妖僵,想從中找出它的弱點。
鐘行一個橫刀,妖僵迅速接住,刀被控制在他們之間,孟雁雲見狀朝妖僵的臉就是一個飛踢,但妖僵用胳膊一擋,藤條霎時一動,将孟雁雲的腳纏住。她心下一緊,想要脫身但已被緊緊纏住,不能動分毫。
見狀,鐘行松開刀柄,對着妖僵脖子就是一拳,他餘光一瞥某處閃現的銀光,迅速抽出孟雁雲别在後腰的小刀,用力一劃,将藤條割斷。
而陸七早已跑來,她拿着火把與妖僵展開搏鬥,但那柄刀卻被妖僵緊握在手,陸七吃力地接下一刀。
“你們究竟是哪頭的?!”陸七緊盯着近在遲尺的木棍,上面已經被砍出了一個刀口,“還給它送裝備!”
割斷藤條,鐘行便拿着小刀刺向妖僵脖子,妖僵手中的刀身驟然一轉向他砍去,鐘行翻身躲過,陸七也得以從刀下解放。
一米處的孟雁雲擺脫掉藤條後又向妖僵攻去,但妖僵動作敏捷得過分,它一個假動作成功騙到他們,孟雁雲側身一踢卻反被妖僵抓住腳踝,鐘行連忙一躍向它飛刺而來,可妖僵身體一偏,也隻是胸口被劃傷一下。眼見那把鏽刀就要向孟雁雲砍去,陸七心下一橫,拿着木棍便向其擋去。
重刀下,木棍突然斷裂,刀鋒直直地朝她砍來,陸七下意識用雙手接住刀身,而一旁的鐘行,也在頃刻丢下小刀與她一同接住。
妖僵一把甩開孟雁雲,将重心放在刀和刀下的兩人身上。
這一甩,孟雁雲足足被甩飛兩米多遠,她重重地摔落在地,一時暈了過去。
唐祠連忙跑過去扶起孟雁雲,“雁子?雁子?!”
他探向孟雁雲的鼻息,發現還有氣,頓時松了口氣,可擡眼看着前方艱難的兩人,心下一緊。
怎麼辦?怎麼辦?
餘光瞥見腳下的一個木棍,他放下孟雁雲,下定了決心。
刀口下,血液緩緩滴落在陸七臉上,她咬緊牙吃力道:“大叔,你用點力啊!”
身後的鐘行無話,卻是同樣的吃力,他的手也被劃破,鮮紅的血液滴落在眼皮下,額間已冒出絲絲細汗。
“啊——!”
一聲大吼,他們餘光瞥見,唐祠舉着一根木棍向妖僵腦袋襲去。
陸七不由無語,偷襲還叫這麼大聲!
妖僵見狀,迅速擡起一隻手緊握襲來的木棍,下一秒向遠處甩去,唐祠順勢被它重重扔到旁邊。
刀上的力少了一半,鐘行立馬拾起地上的小刀向妖僵的手腕割去,妖僵霎時吃痛地松開刀,後退了兩步,陸七他們也得以解放,迅速逃離一米遠。
地上的唐祠不禁松了口氣,能幫上就好。
陸七喘着氣,瞥了眼手上流淌的鮮血,随即怒盯妖僵。
頃刻,隻見那把躺在地上沾着血液的鏽刀,突然閃現一道淡淡的黃光,周身的鏽迹頓時掉落,露出銀白的刀身,光澤銳利,上面雕刻着錯綜複雜的紋路,似乎還刻着兩個古文。
陸七微訝,什麼情況,難道這刀得見血?
那妖僵瞧見後神色更是一驚,慢慢流露出恐懼。
鐘行一個前沖,彎腰拾起那把刀便朝妖僵攻去,妖僵身手敏捷,可鐘行此時比它更快,他躲過妖僵的攻擊,卻不落下對它的襲擊,此時妖僵身上已割傷了數處,流下斑斑黑綠色的血液。
鋒利亮澤的刀,果然要比方才的鏽刀好使。
見勢,陸七一個箭頭沖上前,手滴着鮮血,一腳踩在妖僵正彎曲的膝蓋上,伸手就向它額間沾血畫符,不到兩秒符便畫好,也在鐘行的攻擊下,才得以順利。
“天道畢,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窕,入冥冥,氣布道,氣通神,氣行奸邪鬼賊皆消亡!”
一道咒語下,妖僵額間的血符頓時發出紅光,流下滋滋黑液,它痛苦地捂着頭嘶吼亂叫。
“嗷——!”
“殺了...殺了你們!”
刹那,妖僵忍着痛猛地攻向陸七,陸七一個躲閃,可它腳上一動便沖他們踢來,鐘行不由後退兩步,但陸七卻在這瞬間被藤條纏住腰,妖僵迅速掐住她的脖子。
腳慢慢離地,陸七的臉被掐得慢慢通紅,她雙手緊緊掰妖僵的手指,它細長的指甲不禁在她脖上留下道道血痕。
見此,鐘行飛躍而來,舉刀向妖僵砍去,可他這次不敢太用力,隻怕誤傷了陸七。刀身瞬間被妖僵握住,不論他拳打腳踢,妖僵似乎都不松開一下,他們僵持在原地。
“小鬼,堅持住!”
鐘行緊握刀把,瞥了眼臉已變得漲紅的陸七。
陸七難受的重重喘氣,現在呼吸對她來說是無比重要的事情。
不過,她哪是等死的人!
她緊閉雙唇,忍痛咬破舌尖,額間的紅光乍然顯現,她張嘴便向妖僵臉上吐去,一股血沫直落在妖僵面門。
“吼——嗚——!”
刹那間,妖僵松開雙手,它痛苦地捂住臉,臉上也慢慢滋生出不少白氣,流下黑液。
陸七捂着脖子,邊咳嗽邊喊:“額頭...咳咳...攻擊它額頭!”
聞言,鐘行迅速舉刀一躍,直逼妖僵額頭。頃刻間,刀柄周身泛起淡淡的黃光,随即它直直插在妖僵額間上,穿過腦袋,黑綠色的血液順着刀身緩緩滴落。
妖僵瞪着綠眼盯着陸七,“白...”
募地,它重重向後倒去,激起一片灰塵,再也沒了動靜。
見它終于倒地,陸七松下緊繃的神經,疲憊的跌坐在地上,她還以為這次真的要翹辮子了。
鐘行也不由坐在地上重重喘氣,他們此時早已精疲力盡。
旁邊半躺在地上的唐祠也不免放松下來,他望着已露出全貌的圓月,不禁深呼。
唐祠起身走向他們,“你們沒事吧?”
“有事。”陸七揉着自己的脖子,對唐祠不悅道:“這次得加錢啊,我可是差點死了!”
經過方才的大戰,她現在全身上下幾乎沒一處好的,肋骨都快被打斷了。
“好,好...”唐祠無奈的笑了笑。
“我讓你走了。”鐘行起身冷觑一眼。
聽言,陸七頓時怒了,眼睛瞪得像銅鈴,“喂!好歹我也救你幫你這麼多次了,忘恩負義!”
鐘行挑眉而視,“我也救了你很多次。”
陸七頓時無語,不由白了他一眼,“少來,我救你比較多吧,還有事相求呢?就你這态度。”
“好啦,好啦。”唐祠無奈的橫在他們中間,偏頭對鐘行說:“阿行,這次真的多虧了小七。”
陸七輕“哼”一聲,微嘟着嘴巴慢慢走向妖僵。
走近,她不由蹙鼻,妖僵身上腐爛的惡臭味愈發濃重,刀口處還有黑綠色的血液不斷向外滋出。
鐘行也走了過來,他手握還插在妖僵腦袋上的刀把,将它取下,黑綠色的血液霎時一湧而出,一股難聞的惡臭瞬間襲來,他們都不由掩鼻蹙眉。
唐祠捂着鼻子,望着銀白光澤的刀身,上面的花紋布滿了整個刀身,刀鄂處似乎還刻着兩個繁體古字,他緩緩念出,“無...離。”
“什麼無離?”陸七擡眼問。
她沒有注意那把刀,一直打量着躺在地上已無任何氣息的妖僵。
“應該是這把刀的名字。”唐祠回道。
鐘行輕撫刀鄂處的兩個字,神色忽明忽暗,對于這把刀,他知道的也很少。
“阿行,這是什麼刀?”唐祠接着又問,“為什麼它身上的銅鏽突然就掉落了?”
“除妖的。”
他們家世代除妖,這把刀也是從他們祖上傳下來,一直延續至今。對于那突然掉落的銅鏽,他也不解,猜想或許是要見血才行。
唐祠看着地上的妖僵不由皺眉,“現在這個怪物怎麼辦?”
“燒了,留着也是個禍害。”
說着,陸七便走向旁邊,她拿起插在泥土上的火把,不帶絲毫猶豫地點燃妖僵身上的褴褛。須臾,大火在妖僵身上蔓延,生出黑綠色的煙霧,惡臭伴随着燒焦味,攪人鼻腔。
周圍都是泥土,沒有柴火不會燒起來。
“鐘家,還有這個鎮子的人會放過我們嗎?”陸七忽然問。
這是他們必須考慮的問題,雖然那些人的初衷是想用他們抑制這個妖僵,其實也是順便解決他們的麻煩,這樣貿然下去,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唐祠垂下眉,這的确需要考慮。
“阿行,小七,我得先跟你們道歉...是我奶奶下的迷藥。”唐祠的眉間帶着愧疚。
“你又不知道,現在是要考慮山下的那些人,你估計都難逃。”陸七搖頭輕歎。
鐘行緊握刀柄,“先下山。”
唐祠愣愣地看着他們,不由彎唇,他偏頭望向不遠處躺着的孟雁雲,“雁子怎麼辦?”
陸七走過去,用力掐住孟雁雲的人中,頓時她的睫毛輕顫,慢慢睜開了眼。
孟雁雲立馬起身,捂着自己的腦袋,茫然的看着不遠處的大火,她先是一愣,随即又驚訝地掃向他們三人。
“那個怪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