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弄掉這些東西,時間已經悄然而過,胡須男坐上副駕駛大吼,“馬上給我追上他們!他們跑了,我們誰也活不了!”
緊張,擔憂,并沒有因此消散,相反是未知的恐懼,唐祠的額邊流出細細汗珠。
前幾天因大雨坍塌的公路,早已修好,這一路還算順利,沒有什麼碎石攔路。
倏而,唐祠大喊道:“魏木,你們知道去酉口還有什麼捷徑嗎?!”
按着這條公路,起碼還有半個多小時才到,而他們被再次追上的風險也很大。
貨車裡寂靜片響,陸續的探讨聲中,徐潔忽而朝前大叫,“我知道一條,不過那裡很久沒人走了,有很多雜草,也很崎岖!”
唐祠緊眉沉思片刻,回道:“那條路在哪裡?!”
徐潔看向車外,“就在前面的一棵大樹旁邊,路口長着很多草!”
聞言,唐祠又踩下油門,果然在行駛百米後,左側路邊有棵獨立的大樹,旁邊雜草叢生,一路往前沿,看上去像是一條盤行的大蛇,看不到盡頭的荒地。
他急轉方向盤,徑直朝雜草深處開去,他明白這條路的風險,但現在值得一試。
貨車速度放慢了些許,兩盞車燈下,他隻看得到幾米的視野,瞥了眼車窗外,他的心髒不由一顫。
外面就是幽黑不見底的懸崖,這條路就是在山邊人為開鑿,用泥石堆積起來的,旁邊是讓人心驚膽顫的懸崖,難怪沒人願意往這裡開。
一路上唐祠咬牙屏息,就怕自己一不注意,他們就掉落下去,粉身碎骨。
後面沒有追擊的聲音,他稍微放松了些許,可額間汗水依然直流。
這算是他這二十七年來,最驚險的一天!
二十分鐘後,前方隐隐閃爍着燈光,唐祠很是激動。
那是路燈!
說明酉口市就在前面了!
駛出雜草叢生的小路,唐祠踩緊油門直直逼向酉口市公安局。
貨車裡的女生們看到前方的亮光,一陣驚喜,望着車外的街道,她們不禁激動地抱在一起,落下眼淚。
十分鐘後,酉口市公安局。
魏木雙手捧着熱水,坐在椅子上,看着還在與警察激烈講話的唐祠。
“警察同志,你們得趕快去浠水村,我朋友還在那裡!”
男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你放心,我們會救出他們的。”
“請你們現在就去,時間越久他們越危險,那些人根本就不會在意他們的死活!”唐祠激動的大吼。
徐潔籠着毯子,也不由開口,“那裡還有幾個女生,他們會殺了她們的!”
魏木起身,放下熱水大聲吼道:“我姐姐就死在那裡!再不去,你們隻會看到他們的屍體!”
警察們一怔,望着髒亂不堪,眼神卻格外堅定而哀傷的他們,男警察對着其他警察下令道:“現在出發去浠水村,在安全救出人質的同時,也要一個不留的将他們抓住!出發!”
“是!副局!”
副局又看向唐祠,“同志,方便帶路嗎?”
對于那裡的地理,有個熟悉的人也好開展抓捕工作。
唐祠重重點頭,“好!”
魏木上前拉住唐祠的衣服,“我也去!”
“魏木,那裡很危險,你留在這裡。”
“我要去。”魏木看向副局,堅定道:“我熟悉那裡,不管是小路還是沒人走的路,我都知道。”
緘默兩秒,副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夥子你來吧。”
去浠水村的路上,邬潼縣裡追來的五人被捕獲,以及他們做陷阱的山路上,傷痕累累躺着的那夥人,副局讓幾個警察拷住他們押回警局進行醫治,他們不敢停留,現在一分一秒都寶貴。
一夜的奔波,唐祠絲毫不敢疲倦,他身體很疲累,精神也疲乏,但他不能合眼,沒看到他們,他不敢閉上。
趕到磚廠時,天已經快亮了,清晨的光線很是灰暗,山林像籠罩在一層灰色的薄霧之中。
唐祠和魏木躲在車後,警察們拿着槍躬身緩緩靠近,裡面很安靜,微風吹來一陣淡淡的血腥味。
副局擡手一揮,衆人向裡面沖了進去,他們卻驚怔在原地,待回神又舉起槍小心地朝屋裡走去。
空地上躺着幾具屍體,身上有多處砍傷,鮮血浸濕在衣服上,血肉猙獰,瞪着雙目,沒有任何生氣。
唐祠看到地上猙獰的屍體不由蹙眉,他撇開視線,不免緊張起來,跟着警察走進屋子。
霎時,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唐祠捂住口鼻,緊眉盯着地上躺着的兩具屍體,可以說比外面的屍體糟糕透了。
一個強壯的男人瞪着眼睛躺在地上,胸口破了個大洞,周身鮮血浸濕,已在逐漸凝固,看上去死了有好幾個小時。而另一邊的屍體,是個光頭,他的脖子被割開一條猙獰的血口,還在滲血,不過早已沒了氣息。
他瞥了眼一旁的黑褐色東西,看上去像是個水體動物,被劈成了兩半,流着鮮紅的血液。
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了?
“這裡有你們的朋友嗎?”副局問。
唐祠搖了搖頭,屍體他都看過,沒有鐘行和陸七,他緊提的心也稍微松了下。
副局輕垂頭思索,“這裡沒有發現任何女性,她們可能是逃走了。”
聞言,唐祠贊同地點了點頭。
一個年輕的警察突然走進來,“副局,我們抓到幾個人!”
唐祠和副局互視一眼,趕忙跟着走了出去,房屋外的空地上正跪着五個人,他們雙手被反拷在背後,其中有個一隻眼戴着黑色眼罩的男人。
另外還有個瘋癫的女人,縮卷在地上,面目驚恐,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還說着什麼“你死了...我不走...”之類的瘋話。
“在哪裡抓到的?”副局問。
其中一個警察回道:“就在那鐵皮屋後面,他們藏在磚堆裡。”
獨眼吐了口血沫,要不是老三,他們早跑了!
副局走進一步,冷聲問:“這些人都是你們殺的?”
獨眼輕“哼”一聲,卻不回話,反正已經栽了,他們身上背着這麼多人命,進去了就别想再出來。
淩晨從樹林裡回來後,他們直接走到刀疤房間,便開始争奪老大之位,一半的人跟着光頭,一半支持獨眼。
貨沒了,兄弟們死的死,傷的傷,老大也被殺了,他們現在瀕臨解散,便開始了搏鬥,最後獨眼雖然折了幾個兄弟,但他赢了,可還沒給他喘息的機會,警察就沖了進來。
唐祠上前,緊聲追問,“其他女生呢?還有那個男人呢?!”
獨眼眼珠一動,他擡頭輕蔑地看了眼唐祠,嘲谑道:“死了。”
心一震,唐祠愣愣地向後退了兩步,魏木一把扶住他,眼裡也不禁流露出悲傷。
“不可能...不可能!”唐祠急忙上前,一把揪住獨眼的衣領,紅着眼瞪道:“他們不可能會死!他們究竟在哪兒?!”
獨眼不再說話,嘴邊挂着譏諷的冷笑。
副局拍了下唐祠的肩膀,示意身邊的幾個警察拉住唐祠,“同志,冷靜點,他們可能是往山裡逃了,我馬上派人去山裡搜索。”
唐祠松開獨眼,紅着眼重重點頭,“請你們一定要找到他們。”
副局對旁邊的警察說:“小王,帶一半的人去山裡搜查,其他人先把他們押回警局。”
“是,副局!”
“我也去。”唐祠緊緊地盯住副局。
魏木上前一步,“我也要去。”
猶豫兩秒,副局輕點頭,“可以,不過不能私自行動,得跟在我們身邊。”
唐祠點頭,朝着茂密的山林走去。
你們千萬别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