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赫然起身顯然不贊同他的話,圓目一睜,眉間油然生出幾絲愠色,“拜托誰不喜歡錢啊,說的你好像清心寡欲兩袖清風似的。”
“可能...”鐘行輕舔薄唇,揚唇彈了彈指間的煙灰,“我沒窮過。”
“......”
陸七狠狠的剜他一眼,咬緊牙關,嘴角硬生生扯出一個弧度,“是嗎?你以後有的是機會!”
唐祠扶額輕歎,又開始了。
春雨替他上好藥,有些擔心的望着那處,“他們...沒關系嗎?”
“沒事...不吵才奇怪呢。”唐祠無奈搖頭。
驚雷從屋外走過來,還是那般不客氣,“明早你們就離開。”
“哥...”春雨起身拽住驚雷的胳膊,“烏婆婆都讓他們留下了。”
“不行,你最近也不要出村了。”驚雷甩開她走向房間。
“哥我...”
唐祠輕拉住她的衣角,“沒關系,是我們打擾了。”
這會兒早已過了深夜,春雨為唐祠上完藥也回到房間。雖然春雨邀請陸七跟她一起睡但陸七想了想還是婉拒,他們三人就這樣圍坐在火堆旁準備合衣睡一晚。
“聽說苗疆其實分為黑疆和紅疆,不知道這裡是哪個顔色的疆?”陸七靠在椅子上悠悠道。
“不管是哪個,我們還是不要多管了。”唐祠望着漆黑的天花闆長歎一聲。
鐘行忽然開口,“老太婆看刀的眼神不對。”
陸七斜眼而視,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模樣,但那雙深邃的眼睛她卻能感受到,“什麼意思?”
“她見過這把刀。”
在屋外對峙的時候,他能感受到她眼神在刀上的兩秒停留和那抹很快斂去的訝異。
“那我們這不是誤打誤撞。”陸七有些自嘲。
唐祠雖感驚喜,但随之而來的是對明天的擔憂,“但是他們不會再讓我們留下的。”
“那老巫婆不能輕易近身。”陸七斂了眉,黑暗中目光沉沉。
鐘行合上雙目,“明早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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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大早,樹梢上掉落下一夜的雨滴,陸七睜開眼望着木制的天花闆摸了摸酸疼的腰杆。
鬧騰一晚上,她真是對這地方愈發喜歡不起來。
天已翻白肚,早飯都還沒有吃,陸七他們就被驚雷趕了出去。
“你們快走吧!”驚雷依舊那般不客氣。
陸七翻了個白眼,憤憤地背起小書包便朝村外走去,嘀咕道:“誰願意待了!我還怕你們給我下毒呢!”
“驚雷小哥,能勞煩你幫我們推下車嗎?”唐祠向他和顔請求。
驚雷依舊冷着臉,不動分毫,“我去看了,坑不深你們推的動。”
“......”
好吧,人家明擺着不願意。
唐祠也不再多言跟在他們身後慢慢向村外走去。
春雨拉着驚雷的胳膊懇求般搖晃起來,“哥,你就幫幫他們吧!”
“你别再為他們說話了!”驚雷甩開她的手,緊眉道:“最近那邊有不少人想偷偷摸進村子,你長點記性!”
“他們跟那些人不一樣...”
剛到村口,就傳來一聲大喊,“抓住他們,别讓他們跑了!”
是那老巫婆的喊叫聲,就當陸七他們疑惑之際村民們已迅速圍攻上來。
鐘行臉色冷沉下來,目光淡漠而寒涼,“你們想幹什麼?”
人群從中間慢慢向兩邊分開露出一條小道,烏婆婆踱着沉重的步子緩緩逼向他們,褶皺的眉眼陰沉而冷厲,“把東西交出來!”
“什麼東西?”陸七摸向包裡的匕首,緊緊盯住他們。
唐祠霎時緊張起來,更多的困惑不解,“烏婆婆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枉我信任你們,竟然給我聲東擊西!”烏婆婆冷聲喝道。
陸七眼睑收縮,“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的同夥呢?讓他趕緊把東西還回來!不然你們别想安全離開村子!”
鐘行摸向身後的無離,又凝視一圈村民,“我們沒有什麼同夥,也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東西。”
陸七偷偷向他們示意一眼,下一秒她将掏出的朱砂用力甩向他們。
“跑!”
她沒想到...朱砂還有對付活人的一天!
刹那間,他們三人奮力向外跑去,沒有跑向那條土路而是朝山林之中,車子現在開不了往那裡逃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烏婆婆的衣袖用力一揮,紅色的煙霧漸漸散去,她冷眼盯着他們逃跑的方向,“别讓他們跑了!”
不知跑了有多久,直到身後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後,他們才停下來暫且休憩。
“沒有追上來了吧?”陸七叉着腰喘息。
唐祠往身後瞧了眼,靠在樹上氣喘籲籲,隻覺喉頭幹澀發緊,“沒有...不過才一晚上怎麼變成這樣了?”
鐘行氣息也有些不穩,他環視一周又繼續朝前走去,“别停,他們很快就會再追上來。”
陸七深呼一口氣緊随其後,唐祠亦是如此。
“聽他們說的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丢了?”唐祠道。
“不清楚,按那老巫婆的意思,估計是昨晚圍攻我們的時候弄丢的,而且倒黴的是她今早才發現!所以認定我們跟偷東西的人有關。”陸七煩躁的推開擋住去路的枝丫。
鐘行跨過一道石溝,“偷東西的人可能跟他們說來鬧村子的人是一夥的。”
陸七認同的點了點頭雖然前方的人看不見,“不過現在車子還留在哪兒呢。”
真有點走投無路的感覺了...
唐祠跨過石溝有些猶豫,“要是...我們去把那東西找回來,他們是不是就不會為難我們了?”
“好辦法。”陸七轉身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可瞬息間嘴角便垮下去,“能進屋偷那老巫婆的東西,本事不比她低。”
“對...現在也不知道是誰偷的?”唐祠一聲哀歎。
走了兩個小時的山路,陸七坐在一塊石頭上,皺着眉嫌棄的盯着自己滿是泥巴的靴子和褲腳,“休息下,走了這麼久他們追不上來了。”
唐祠十分贊同,本來昨晚他們就沒睡好,今天又接着逃竄一上午身體實在是吃不消。
鐘行靠在一棵樹上,欣長的雙腿閑閑的站着,略有煩躁的用舌尖抵了抵腮,香煙早在昨晚就被他抽完了。
陸七掏出香燭,可摸了摸口袋發現打火機沒有帶,于是伸手讨向鐘行,“大叔打火機。”
“丢了。”
他估摸應該是剛才跑的時候弄丢的。
“......”
好了,現在沒有火,我也沒法招那倆小鬼探探...倒黴起來還真是喝口水都塞牙縫!
“前面有村子。”鐘行望着前方若隐若現的一角木屋低語。
陸七和唐祠頓時謹慎起來,望着那抹木屋角斂了神色。
“我們繞過去看看。”鐘行說完便向前側林間走去。
待走到村子後邊,鐘行突然伸手擋住後面走來的陸七,“等等。”
陸七不解,“幹嘛?”
鐘行微揚下巴,示意村子側面停着的一輛黑色汽車,“這不正常。”
這麼偏僻的山村,他不信這裡的村民會有汽車這種東西。
唐祠也察覺到,這村子跟春雨他們村子規格樣式幾乎一緻,不過門外的一輛車倒是突兀。
“确實奇怪,這個村子有外人來了?”
“車上沒有泥濘,停在這裡有些日子了。”鐘行眸子一沉。
這兩天山裡都在下雨,車上不沾泥巴才奇怪得緊。
鐘行坐在一塊還算幹燥的石頭上,漫不經心地看向他們,“先在這裡休息,等天黑了再去看看。”
陸七一屁股坐到旁邊較為幹淨的石頭上,拿出包裡的兩個面包,也暗自慶幸自己帶了點吃的。
“咱們分分。”
唐祠打開背包,陸七頓時驚的嘴巴微微張開,她看着裡面各式各樣的零食,慢慢收回視線瞥了眼手中幹巴巴的面包頓感食之無味。
“你背的全是吃的?”陸七略有驚疑。
“我想着在山裡多帶點吃的以防萬一。”
陸七朝他豎起大拇指,“這個以防萬一...防的好。”
她收起面包拿出一包雞腿撕開包裝袋就啃了起來,還是肉好吃啊。
唐祠笑着搖了搖頭拿出一個面包遞給鐘行,“先吃點。”
鐘行瞧見她因狼吞虎咽而雙腮鼓起似松鼠的模樣不禁失笑一聲,饒唇調侃,“沒吃過肉?”
陸七咽下肉,擡眸環顧四周寂靜的山林,“此情此景,我要是跟你一樣那是對這雞腿的不尊敬。”
“說直白點就是餓了。”
鐘行眼皮懶懶一掀,一語點破。
“......”
“小七别吃太急,小心噎着了。”唐祠遞給她一瓶水。
陸七鼓着雙腮接過,嘴唇上染着油膩卻似果凍般,“還是唐祠哥好。”
鐘行輕掃他們一眼,倏而起身向後邊走去,唐祠連忙跟着追上去,低聲呼喚,“你去哪兒?”
“上廁所。”
唐祠放下東西跟了上去,陸七無語地搖晃着腦袋。
男的上廁所也要結伴?這果然不是女生的特例...
走到一處密灌旁,“你怎麼了?”
鐘行覺得他問的奇怪,“什麼怎麼了?”
“我看你好像有心事。”
默了兩秒,鐘行走進灌木叢,“沒事。”
唐祠跟上去,他憋的有些難受。
“你在擔心村裡的人?”
鐘行“啧”了一聲,而後提上褲子他是尿不出來了,“撒尿的時候就别說話了。”
“......”
這麼說着,唐祠也覺得有點尿不出來了。
聽到身後的響動,陸七回頭略有疑惑,“這麼快?”
鐘行沒有坐下而是倚靠在樹邊微舔唇,下颌微揚,“喲,還數着時間呐。”
“...誰數了!”
我隻不過是順口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