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眉心一揪,大膽猜測,“不會是倒鬥的吧?”
“很可能。”
鐘行彎身拔掉白骨胸口的小刀,約二十公分長,刀柄是黑色的,刀身已被鐵鏽侵蝕。
他收起刀拿着打火機繼續向四周慢慢照去,視線一定,前方有一個黑漆漆的路口正對着他們,陰森不可測。
“不知道這又是通往哪兒的?”陸七斂眉道。
“害怕就待在這裡。”鐘行拿着打火機慢慢朝前走去。
陸七朝他吐了下舌頭,“誰怕了!你難道就不懷疑嗎?”
到了路口,鐘行偏頭挑唇而視,“你不是一直想找寶貝。”
“是,我是喜歡寶貝。”陸七斜睨一眼裡面的幽深,“但我更喜歡沒危險的。”
鐘行慢慢走進去,這條道路不是黑土,是條石頭砌成的通道,兩邊不時有塊鏡子,各式各樣,位置時而不齊。
他們大概走了五分鐘,前方傳來隐隐的黃光,腳下逐漸謹慎,待走到亮光處,陸七不由驚訝住。
這裡是間墓室,但并沒有棺材,兩側牆角各擺着一隻青銅鬼像。而他們身後的牆上雕刻着一個鬼像,與那兩座鬼像不一樣,它是鑲刻在石牆上的,但都面色兇狠露着獠牙。
然而那光是來源于一面鏡子,不,确切的說是鐘行手中的打火機。
四邊牆壁上都鑲嵌着一塊銅鏡,那條路上也有不少鏡子,他們手中的火光透過鏡子被反射到這間墓室裡的銅鏡上,最後投射在牆頂上的一面銅鏡上。
“古人的智慧就是大。”她頗為感慨,擡頭望了眼頭頂的銅鏡随即輕嗤一聲,“也不嫌麻煩。”
“這些銅鏡是女人的梳妝鏡。”
陸七眸光微閃,不時點頭,“很普通,不過現在值錢。”
“别動這裡的東西,既然墓主能想到這種彎彎繞繞的辦法照明,那機關也不在話下。”
“你放心跟錢财相比我更惜命,你說這墓主的心思是不是跟他腸子一樣?”陸七凝望一圈,聳下肩幹幹地扯開嘴角,眼底沒有絲毫笑意,“這裡沒有路了。”
鐘行擡步向一座鬼像走去,“找找機關。”
陸七甚感無語,好好的下葬給埋了不行嗎?非要整這些!拉人陪葬還搞什麼機關!這不是留着讓人掘墳嗎...
“很奇怪...這裡一個鬼影都沒有,而且陰氣都沒山裡的重。”陸七眼珠一轉,視線停留在那兩座鬼像上,“那不成被這兩隻鬼吃了?”
鬼影倒沒什麼,她就是奇怪這陰氣為何不增反而少了。
“找不到機關,我倆就會是那鬼影。”
“...能不能盼點好的。”
另一邊的唐祠他們,淩晨便繼續趕路,終于追上了那群村民。
太陽剛露出尾巴,那群村民便圍着一處灌木竊竊私語,他們聽不清在說什麼,不過可以看到的是他們神色晦暗,并不輕松。
在那裡沒站多久,他們就一個接一個地走進灌木中,奇怪的是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等到他們全都沒入灌木消失不見,唐祠他們才急忙跑向村民消失之地。待走近才明了,根本無所謂什麼消不消失,這裡有一個半米寬半米高的洞口呈圓弧形,周邊散落着很多一側泛着青苔的大小不一的石塊,還染着潮濕的黑泥,剛被人為撬開不久。
“他們進去了。”唐祠凝神望着陰森森的洞穴,“這裡面或許...”
未等他說完,孟雁雲便趴在地上緩緩爬進去,她眼眸一掃旁邊挖痕模糊的牆壁,“洞口應該是黑衣人撬開的,不過這個洞...被挖了有一段時間。”
唐祠也趴下來,兩隻胳膊撐着地匐匍前進,“你是說...之前就有人來過了,而且這個洞是他們挖的。”
猶豫一會兒春雨也跟着緩緩而爬,鐘河躊躇片刻也緊跟上去。
“看上去像是...”
“跟你們一樣倒鬥的。”唐祠接上她的話。
孟雁雲輕點頭,即便他在身後看不見。
洞穴不大也不高,他們隻能爬進去,但幸好不算長,大概爬了四五分鐘視野便開闊起來。
剛進去唐祠便聞到一股腐臭味,他忍不住捂住鼻子,當看清裡面的景象,他震驚得都忘了萦繞在鼻腔中的惡臭味。
轉息間,他忍不住彎身幹嘔起來,肚裡沒東西他吐不出來。孟雁雲他們又何嘗不是皺緊眉頭忍住胸口的惡心,而旁邊新鮮的嘔吐物正是那些村民留下的。
這裡空間不算大,但景象實在慘烈,牆壁上點着油燈他們不清楚為何在這墓穴之中過了這麼久還沒有熄滅,此刻心思也全在四周的屍體上。
一具具幹屍被鎖鍊吊在牆壁上,姿勢各式各樣,這些幹屍沒有腐敗,像是風幹的臘肉般皮膚顔色很深,看上去似乎還有點彈性。他們死前的模樣慘烈至極,眼睛骷髅瞪得大大的,嘴巴驚恐的大張,死不瞑目。
“這些是什麼?”春雨捂住胸口,震恐而反胃。
她擡眸又觑了眼,見一具幹屍胳膊忽然一動連忙緊拉住唐祠的胳膊,“啊!”
鐘河不耐煩的沖她吼道:“你叫什麼?!”
唐祠拍撫她的肩膀,忍着胸口的惡心安慰,“如果害怕就别看。”
春雨手指微顫的指向前方的幹屍,“我、我看到他動了一下!”
“你别吓唬人!”鐘河吼道。
唐祠順着她的手指看去,那具幹屍依舊沉寂的挂在牆上,連衣服都沒動一下。
“沒有啊,你是不是看錯了?”
春雨緩緩睜開眼小心看去,“怎麼會...我明明看到...”
鐘河斜睨一眼,冷嘲道:“膽小就别跟進來。”
“我...”
唐祠不悅的看鐘河一眼,随後又拍了拍春雨的肩膀輕語,“沒事,他也是因為害怕。”
“可能真的是我看錯了吧...”春雨輕垂下頭,臉上浮現出一抹尴尬的微紅。
孟雁雲走向左側的墓門,“先離開這裡。”
唐祠很贊成拉着春雨跟上她,最後面的鐘河視線頗為煩躁地掠過幹屍,強忍着胸口的惡心,“這些幹屍...不會是這墓主人的陪葬吧?”
“看上去更像是...囚犯。”孟雁雲躊躇道。
“像是被人折磨死的。”想到那些幹屍的模樣,唐祠眉毛便緊緊皺起。
春雨回想方才的景象,嘴唇緊抿,目光黯然,“好殘忍...”
“殘忍什麼,以前的人命不值錢。”鐘河冷嘲一笑。
現在的...也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