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邊,餘晖普照整片沙漠,投下橘紅色的光芒。
一輛疾馳的黑色越野在夕陽中落下滾滾車印,車尾飛舞着肆意的黃沙。
“阿行,你看那邊!”
唐祠指向窗外遠處,一抹橙黃從地面上映射出,那是被反射的夕陽。
原來是一條細小的流水,就在那戈壁附近。
“沒想到荒漠中還有一條溪流。”唐祠十分詫異,接連說:“這裡或許有綠洲。”
鐘行隻瞧一眼,繼續朝前行駛,“他們的車是向前的。”
好不容易追蹤到他們的車痕印,他怎會輕易修改路線。
可過了半個小時,車印突然消失,像是被抹消掉了。
越野驟停,鐘行緊眉觀察四周。
“怎麼會突然不見,難道騰空消失了不成?”唐祠疑道。
“是沙塵暴,将他們的痕迹掩蓋了。”
鐘行說完,便踩下油門繼續向前行駛。
現下沒有蹤迹可尋,他便往前方遠處的戈壁駛去,可在半路上,側後方突然襲來沙塵暴,他猛踩下油門。
“看看有沒有躲避風沙的地方!”
唐祠尋望一圈,視線忽而定在前方戈壁右側的某處,“那裡有個洞!”
聞聲,鐘行踩着油門猛沖過去,等到沙暴追尾,他們跳下車門飛速翻進洞裡。
手電筒亮起,洞内的情況一覽無遺,不算太大,避難足以。
鐘行走到角落,拾起地上的一塊食物殘渣,“是馕,人沒有走多久。”
看來,我們沒走錯。
唐祠接過他手中的殘塊,“這裡不久前有人停留過,應該是那夥人了。”
“嗚嗚嗚...啊啊...”
風中驚現鬼哭聲,唐祠被吓得心裡一咯噔。
“這是什麼聲音?”
鐘行的眉心揪緊,這聲音給他的感覺不好,像是被什麼壓迫着,痛苦不堪。
“等沙塵暴一停,我們就出去。”
“好,先吃點東西吧。”唐祠将一大塊牛肉幹和一瓶水遞給他,“小七那麼聰明,應該不會吃虧的。”
“就怕聰明反被聰明誤。”
唐祠微挑眉梢,并未說話。
明明跟我一樣擔心,嘴巴還是這麼硬。
約莫一個小時後,沙塵暴變小了很多,鐘行對蘇青青和張秋說:“你們去附近找他們的蹤迹。”
“好,我們知道了。”
唐祠沖他們感激的微笑,“麻煩你們了,多謝。”
路上他又塗了一次牛眼淚,因為效果并不持久,他也怕再錯過張秋他們的提醒。
“沒事哥哥。”
兩隻鬼消失于洞口,鐘行拿起背包走出洞。
由于沙塵暴,戈壁周圍的痕迹再次被掩蓋,仿佛什麼事物都不曾留下過,無情而冷漠。
他們在附近尋了一周,但并無線索。
半個多小時後,蘇青青突然飛飄而來,“哥哥,前面有一輛車!”
“就在那邊!”張秋指向側前方,“但是車上沒有一個人。”
聞言,鐘行和唐祠坐上車迅速朝所指之處駛去。
趕到時,夕陽已沒入邊際,卻仍不舍地留下餘晖。
棄車上堆積着黃沙,上面沒什麼裝備殘留,倒像是主動棄車而去,在荒漠中丢棄交通等于自殺。
唐祠細細審察棄車,困惑不解,“他們為什麼要丢下車?又去哪兒了?”
就像騰空消失了一樣。
他邊思考邊向前小步而行,霎時間,腳下一軟,他反應不及,身體蓦然朝下倒去,所幸鐘行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拽起。
“是流沙。”
唐祠站穩後,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
“他們不會被卷進去了吧?”
那小七...
鐘行的目光細細掠過流沙,指向邊緣的一小截白色線頭,“尼龍繩,他們在下面。”
唐祠突然變得悲痛,“卷進流沙...”
九死一生。
“他們應該是自願進去的。”鐘行掏出一根煙點燃,解了愁緒,“車上沒有裝備,如果被偶然卷進去,車子不可能還在。”
“既然這樣那...”腦中恍然一閃,唐祠驚呼,“莫非西夜在下面?”
“很可能。”
還未等抽完,鐘行扔下半截煙踩滅,他走向越野,打開車門取下裡面的背包和無離。
“你留在上面,我下去找人。”
唐祠趕忙拉住他,“我跟你一起去。”
“阿秋...”蘇青青縮卷在張秋身後,“你有沒有感覺到?”
“嗯...下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張秋眼露畏怯。
蘇青青膽怯地窺了眼流沙,“哥哥,下面有可怕的東西。”
“什麼東西?”唐祠驚道。
“不知道,但我感覺到下面有股力量在吸引我,拉扯我,很惡心,讓我很不舒服。”蘇青青神色痛苦而怯弱。
她覺得一進去仿佛就再也出不來了...
張秋連連點頭,“對,我也有同樣的感覺。”
“你們在這裡看車。”
鐘行并未回應他們的畏懼,吩咐了一句,便縱身躍進流沙,沒有給唐祠一點反應。
“阿...真是亂來!”
唐祠暗咬牙齒,而後跑到車邊取下背包,對張秋兩人叮囑,“麻煩看一下車,我跟他一起去。”
深吸了口氣,他雙眼一閉跳了進去。
在沙浪裡翻卷片刻,窒息感突然消失,他直落落的往下墜,但屁股并沒有開花的疼痛,相反地面還挺松軟。
原來是下面墊着厚厚的沙子,減去了沖擊。
擡眼掃去,側前方似乎有一輛車,東倒西歪的立在沙堆裡。
“你來幹什麼?”
身後響起一道冷聲,唐祠微窘地站起來,“我不放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