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早上，他們坐飛機出發。

陸七看了眼旁座正阖眼小憩的人，鐘行去她不驚訝，相反他們還事先确定了行程。

鲛珠來自南海，他們也借此去探探。出發前一天，唐祠給她發了條短信，他已經在去古靈家的路上，她無法隻能任由着他。

陸七靠在座椅上，擡眸輕睨前方的兩人，霍越會跟來，并不奇怪，本就是他的朋友，而且...她瞧向縫隙中微露的秀發。

孟阿姨，可以啊。

客艙很安靜，差不多都在閉目休息，但陸七格外興奮，緊張。她還是第一次坐飛機，起飛時心跳的厲害，騰飛的瞬間屁股不由發麻，總擔心會墜落。

有錢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樣，飛機诶！

“你太興奮了。”

冷不丁的笑語，陸七偏頭不滿地盯向不知何時睜開眼的人，“關你屁事。”

鐘行将身上的薄毯扔到她身上，這是方才一個空姐怕他感冒給的。

無事殷勤，非奸即盜，她當時嗤之以鼻。

“沒坐過飛機？”他挑眉一笑。

陸七扭開頭，嘟起小嘴不甘示弱，“坐過啊，飛機嘛，我經常坐，沒什麼大不了的。”

“嗯~”鐘行了然輕笑，撐着下巴望向窗外，嘴角揚起狡猾的弧度，“天空真藍，你經常坐應該都看習慣了。”

“...對啊。”

陸七仰起下颌，黑黢黢的眼珠子忍不住窺向窗外，天空蔚藍的不像樣，大朵的白雲飄在飛機下方，她不禁靠近窗戶，被此景吸引。

俯瞰下方，一片碧綠和土色，房子小得就像螞蟻，整個心靈仿佛得到了洗滌，粉唇情不自禁的向上翹起。

鐘行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見她這般開心，他的心情也愉悅不少，眸光愈見柔和，幾絲苦愁一閃而逝，好似漫漫鋪開的海水，深而濃烈。

當真還是個小屁孩。

孟雁雲從縫隙中看清了他的溫柔，她回頭靠在椅子上，暗暗苦澀輕歎。

果然...

身上突然多了條溫暖的薄毯，孟雁雲輕推卻被霍越阻止，他笑的柔和，“有點冷，蓋上吧。”

僵持片響，她無奈接受，“謝謝。”

“雁雲，不必跟我客氣。”

“霍越，别這麼叫我，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她還是不習慣被人這麼稱呼。

霍越細心的替她蓋好毯子，“這就是你的名字。”

“我希望你能連名帶姓的叫我。”

他苦歎一聲，搖頭拒絕，“那樣太生疏了。”

“我們隻是生意往來，請你不要再做多餘的事。”

自從跟這個男人認識，他對她一直很好，沒有逾矩，紳士有禮，溫柔至極，挑不出什麼毛病。她不懂，自己明明冷語相待，為什麼還能做到如此。

“你應該知道，我喜歡你。”霍越明白她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也不想她為難，于是安撫道：“你不用在意，無關生意，無關合作，就當我是在追求你，如果你不開心，我不會再做了。”

“...對不起。”

所有的無奈和愧疚，孟雁雲隻能化為這簡單的三個字，她還沒有準備好去喜歡上另外的人。

“沒關系。”

他笑容如熙，并不見惱意和傷心，眉間漾起澀味，但很快就消散，恢複往常溫雅的模樣。

孟雁雲閉上眼不再看，手指卻捏緊了毯子。

這讓她更加内疚。

五個小時後，飛機抵達。

走出機場，迎面而來的微風暖陽，雷海城要比水楓溫和許多，十一月份依舊豔陽高照，穿一件長袖或是襯衣足以。

他們沒什麼行李，鐘行甚至什麼都沒帶，孑然一身，因為安檢，無離隻能留在家裡。

路上沒有耽誤，霍越的朋友早已派人在機場等候，接待的人是個中年男人，兼職司機，沉默寡言。

“徐叔，蔣硯呢？”霍越問。

徐叔開着車，目不斜視，“霍先生抱歉，出了點小狀況，少爺抽不出身，隻好派我來接你們。”

“不打緊徐叔，帶我們直接去找蔣硯吧。”霍越看了眼後視鏡中的三人，“那裡的事，還得親眼瞧瞧才知道。”

“也是，少爺正有此想法。”

汽車大概行駛了三個小時，等到車停，昏睡中的陸七睜開惺忪的雙目，打開車門走下去。

“嘩嘩...”

海浪聲咵咵入耳，風裡夾雜着鹹腥味，濃烈，猶如那聲聲擊打礁石的海浪。發絲飛舞，來不及顧忌，她的視線已被波光粼粼的藍色大海所吸引。

海水蔚藍清澈，沙石細膩而灼熱，船隻随風浪搖擺，夕陽映射在海面上，投下橘黃的耀眼光彩，慢慢的往大海沉淪。

這裡是個沿海的小村子，漁船比比皆是，但此刻都停靠在海邊，沙土瓦片和木頭制造的房屋，每家都曬有海産品。

“霍越！”

不遠處一個穿着花襯衣和花短褲的男人跑過來，跟霍越年紀相仿，模樣周正，皮膚沒有本地人的黑黃，但對比于他們，算是黑了。

霍越朝男人笑了笑，“蔣硯，好久不見。”